。身後的金光被黑雲所覆蓋,轉眼間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我緊緊地摟著水月(或是蘭若?),我能感到她身上古老的戲服裡,似乎真的隱藏著某種生命。
第一個跑到我面前的是丁雨山,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臉上。
於是,我和水月(或是蘭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我的臉朝下對著她,正好把她覆蓋在我的身下,我要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
緊接著我感到後背被人踢了幾腳,同時也聽到了高凡和秋雲的咒罵聲。他們要殺了這可憐的女子,但我卻用身體保護著她。
此時此刻,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自己身下的女子。她面朝上,我面朝下,我們幾乎臉貼著臉,呼吸著彼此口中的氣息,似乎都感到了某種內心裡的東西。我的眼前只見到她的眼睛———瞬間,我的腦子裡一片恍惚,再也分不清誰是水月,誰是蘭若了。既然,她將我當作了惟一所愛的人,那麼她就是我的水月。
在呼嘯的狂風暴雨中,丁雨山他們不停地對我拳打腳踢,但我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用已經遍體鱗傷的身體保護著水月(或是蘭若?)。背後一陣又一陣劇痛,就像漲潮的海水一樣湧上我的身體,我想他們已經完全瘋了。
忽然,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她———我感到自己在流血,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撐不住了,很快就要和她永遠分別了。我的淚珠滴到了她的眼睛裡。
她的眼睛裡也在分泌著淚水,我們兩個人的眼淚混合在一起,就像是某種化學反應,那感覺瞬間無比奇妙———她究竟是誰?水月還是蘭若,這都已經無關緊要的,重要的是我們此刻在一起。就算現在一起死去,我也心滿意足了。
在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刻,我突然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落在我背後的拳腳也一下子消失了。
我悠悠地回過頭來,只看到丁雨山的身影向前衝了出去,瞬間整個人就“飛”出了懸崖。然後,我只聽到他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被海水吞沒了。
這時我的眼睛已被淚水和雨水模糊了,再加上狂風暴雨中昏暗的光線,我看不清眼前發生了什麼。我只見到懸崖上多出一個模糊的黑影,就像夢境中閃現的幽靈……
高凡和秋雲都被那黑影嚇得尖叫起來,但隨後高凡也被推下了懸崖。趴在地上的我立刻向懸崖下看去,只見高凡吼叫著摔了下去,自由落體地下降了幾十米,轉眼間就被海浪吞噬。
我說過我有恐高症,這時我也暈眩了起來,但眼睛仍直勾勾地盯著懸崖下面。突然,秋雲也進入了我的視線,掉下了高高的懸崖———那身駭人的黑衣劃破了白色的巨浪,在礁石上摔得粉身碎骨。
他們都已經摔下去了,接下來該輪到誰了?雖然,當時我腦子裡已經糊塗了,但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被打死,也不想從懸崖上掉下去。
正當我聽天由命時,一陣巨大的暈眩襲擊了我的腦子,剎那間就把我推入了黑暗之中。
我的意識終於模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自己在大海上漂浮著,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腕,將我拖下了深海中。葉蕭,救救我。
長途大巴飛馳在高速公路上,終點站是K市的西冷鎮。葉蕭坐在大巴最後一排的座位上,雖然眼睛看著車窗外,心裡卻想著昨天早上收到的信。那是周旋從幽靈客棧寄出的第十二封信,難以想象信裡的內容會是真的,總之葉蕭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昨天那封信和前幾天的不一樣,最後並沒有落款,結尾的一行字是———“葉蕭,救救我。”
或許,周旋已經陷入了絕境,難道真的像他信中所說的那樣,最後被拖進了大海?既然是這樣,他又是如何給葉蕭寫這封信的呢?他又是如何寄出,葉蕭又是如何收到的呢?不過,從第十二封信的信封來看,和前面幾封信一樣,郵票上依舊蓋著西冷鎮的郵戳。
昨天上午,在讀完那封信以後,葉蕭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醫生在電話裡告訴他,周寒潮已經在凌晨去世了,死因初步判斷為心肌梗塞。當時,葉蕭只感到眼眶裡一陣發熱,但醫生說周寒潮是在睡夢中死去的,死時並沒有任何的痛苦。
當葉蕭放下電話的時候,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了周旋,也為了周旋的父親,不論會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他都要去一次幽靈客棧。也正好是在昨天,葉蕭手頭的那樁案子順利偵破了,他終於得到了三天的假期。
今天清晨,葉蕭坐上這輛長途大巴,踏上了前往幽靈客棧的旅途。看著大巴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