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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水月倒大著膽子低下頭來,仔細地看著那隻海鳥,然後她站起來說:“它的眼睛很漂亮。”
“別說了,我們快回去吧。”
我拉著她的手,快速地離開了這裡。
回到幽靈客棧的大門口,卻發現水月的兩個同伴已經在等著她了。琴然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然後抓住水月的手,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什麼。
我實在聽不清楚,只看到她們三個女孩子,緊緊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我一時有些尷尬,一言不發地走進了客棧的大堂。
午飯很快就端了上來,除了秋雲和阿昌以外,客棧裡所有的人都聚在餐桌邊。我注意到水月和琴然、蘇美她們依然在低聲耳語著,像是在商量著什麼事情。午飯很快就吃完了,他們陸續地回到了樓上。最後,大堂裡只剩下了我和丁雨山兩個人。
我剛要站起來離開,丁雨山就叫住了我:“周先生,你看起來已經完全好了?”
“是的,謝謝你和阿昌的照顧。”
他用銳利的目光盯著我的眼睛說:“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幽靈客棧的主人。”
“對不起,這是你們自己家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我對他的眼神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丁老闆,你似乎並不想讓別人接近秋雲。”
“是的,你最好不要靠近她。”
我點了點頭,緩緩地走到那面牆腳下,指著牆上的三張老照片說:“能告訴我這三張照片的來歷嗎?”
“當然可以。”丁雨山走到了我的身邊,仰著頭說:“這三個人都與幽靈客棧有著密切的關係。那我就先說說中間那張照片吧,這個年輕的男人就是幽靈客棧的建立者。”
“是在宣統三年建立的吧?”
我想起了葉蕭你從圖書館裡找到的那份舊報紙。
“沒錯,他的名字叫錢過,其家族世代都是西冷鎮的豪門,是方圓近百里內最大的富戶。他建立幽靈客棧的那一年,據說只有二十多歲。”
“丁老闆,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年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造客棧?”
“是因為這個女子。”他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指向了左面的那張老照片。
我看著這年輕女子的黑白照片,照片裡模糊的臉龐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對,這件事是我從附近的老人們口中搜集來的,也可稱得上是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當年,錢過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被家裡送到杭州攻讀國學。就在西子湖畔,他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女戲子,藝名叫子夜。”
“子夜?”我立刻想起了南朝樂府中的《子夜歌》,那個一千六百年前的迷人女子。
丁雨山並不在意,繼續說下去:“據傳說,這個叫子夜的戲子非常漂亮,戲唱得也很出色,是當時杭州城裡的名角。自然,才子愛佳人,錢過立刻就被她給迷住了,並偷偷地與她幽會。而子夜也非常欣賞錢過的詩文和才華,就這樣兩個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終身。”
“照片裡的女子就是子夜?”
我又看了看牆上那女子的照片,雖然那張臉非常模糊,但確實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
“對,這是她一生中惟一的一張照片,那時候攝影技術太差,現在已經看不清她的臉了。雖然錢過與子夜是自由相愛,但錢過是受到傳統教育的人,他決定把子夜帶回家明媒正娶。於是,子夜退出了梨園,跟著錢過回到了西冷鎮上。然而,當錢過的父親得知兒子把一個戲子帶回家時,立刻勃然大怒,他向來注重門第觀念,絕不容許被人們瞧不起的戲子踏入家門。錢過不願意向父親屈服,便帶著子夜到海邊,住進了一間守墓人的小草屋。”“就在這裡?”
“是的,古人在父母死後要守墓三年,現在幽靈客棧所在的位置,在清朝是給守墓人住的小草屋。錢過和子夜剛住進這裡不久,錢過的父親就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自然是門當戶對的。但錢過並不買父親的賬,最後終於釀成了悲劇。錢過的父親派人通知兒子,謊稱自己得了重病,錢過當然急忙趕回西冷鎮上。於是,錢過的父親趁這個空當,派遣了一批家丁衝到這裡,用亂棍將子夜活活地打死了。”
“天哪!”我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等錢過回到這裡時,才發現子夜早已斷氣,他自然是痛不欲生了。也許是因愛而痴,錢過太愛子夜了,他抱著子夜的屍體不放,不忍將她葬入土中。當時,西冷鎮上正好有一個德國醫生的診所,據說是歐洲的一位著名生理學家,因為得罪了德國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