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的雕像當中移開;接著,從馬可·奧勒留開始,祭司的聖職儀式(並且立即還有神廟的建築)對於被神化的皇帝不再有更多的幫助,因此之故,宗教情感現在被一般的“templum divorum”(先帝陵)所滿足;最後,先帝諡號簡單地被用作皇室成員的封號。這一演進的終結標誌著麻葛式情感的勝利。我們將看到,在碑銘中有各種各樣的名稱 [諸如大母神伊西斯…馬格納(Isis…Magna)、母神朱諾…阿斯塔特…貝洛納(Mater…Juno…Astarte…Bellona)或密特拉…索爾·因維克圖斯…赫利俄斯(Mithras…Sol Invictus…Helios)用來指某一個有生命的主神的封號。]
第十一章浮士德式與阿波羅式的自然知識(6)
十一
無神論這一論題,迄今為止,心理學家和宗教學家仍認為沒有什麼仔細研究的價值。雖然已有許多文字討論到它,並且實際上是來自兩種人,一方面是出於自由思想的殉道者之手,另一方面則是來自宗教的狂熱分子。但是,從沒有人提及無神論的種類;也沒有人將它當作一種個別而明確的現象,當作正面的、必然的、具有高度象徵意義的現象,而予以分析性的研究;更沒有人認識到,無神論是如何地被時代所侷限的。
“無神論”是某一世界意識的先驗構成部分,還是一種自覺的自我表達?人們成為無神論者是天生的還是皈依的?有一種無意識的感受覺得宇宙已經成為沒有神靈的,這一感受本身就會使人產生這樣一種有意識的認識,認為“偉大的潘神已經死了”嗎?有所謂的早期的無神論者,例如多立克時代或哥特時代的無神論者嗎?存在人們堅持稱自己是無神論者而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的情形嗎?還有,另一方面,存在全部都不是或至多部分地是無神論者的文明化的人嗎?
不用爭辯(這個詞本身在所有語言中已顯示了這一點):無神論本質上是一種否定,它指的是一種精神觀念之前奏(foregoing),故而是這一觀念的前身,它並不是一種毫髮無損的構建力量的創造性行為。但是,它否定的是什麼?以什麼方式否定?誰是否定者?
若正確地理解,則無神論是一種已經實現了自身、耗盡了其宗教可能性、且正墜落於無機狀態的精神的必然表現。它與人們對真正的宗教信仰的活生生的渴念與需求是完全相容的——它就好似浪漫主義,是對那一去不復返的東西亦即文化的一種追憶。無神論作為人的一種情感創造物,很可能是他所覺察不到的,它也從不會干擾他的思維習慣,或向他的信念提出挑戰。若我們能夠領悟到,何以虔誠的海頓在聆聽了貝多芬的一些音樂之後,稱貝多芬為一個“無神論者”,我們便可以理解這一點了。無神論,不是隨文化的黃昏而來的,而是隨文明的開啟而來的。它屬於大城市,屬於大城市裡“受過教育的人”,他們只是機械地接受他的先輩亦即文化的創造者有機地寄身其中的東西。就古典的上帝感受而論,亞里士多德是一個不自覺的無神論者。希臘化羅馬時代的斯多葛主義、體現了西方現代性的社會主義和體現了印度現代性的佛教,都是無神論的,儘管它們都可能且的確是滿懷敬意地使用“上帝”這個詞。
但是,如果世界感及世界意象的這一晚期形式,作為我們的“第二信仰”的序幕,是對我們現有的宗教的一種否定,則它的結構在各個文明之中當然會有所不同。世上的任何一種宗教,無不具有一個只屬於其自身、也唯一隻針對自身的無神論的對立面。人們一直把在其周圍延展的外部世界,正如在不同的情形中所顯示的那樣,或是體驗作由秩序井然的實體所構成的宇宙,或是體驗作一種世界洞|穴,或是體驗作一個效能的空間,但是,他們再也不能活生生地經驗到存在於外部世界之中的那種神聖的因果律。他們只能以一種瀆神的因果律,亦即本身即是或者慾望成為包羅一切的機械的因果律,來認識那個世界。世上有古典型別的、阿拉伯型別的和西方型別的無神論,它們在意義和實質上彼此不同。尼采基於他所謂的“上帝已死”而闡述了一種動態的無神論,倘若古典的哲學家要表達其靜態的、歐幾里得式的無神論,則須宣稱“住在聖地的諸神都已死了”。前者指示出無窮的空間已經失去了神性,後者則表示無數的實體已經失去了神性。但是,死的空間和死的事物,正是物理學中的“事實”。無神論者還不能體驗到物理的自然圖象與宗教的自然圖象之間的差別。只有語言以其精微的感覺來區分出智慧(wisdom)和才智(intelligence)——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