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者為天,黃者為地,天地流行,在旗面中變化。
就在此時,一股難以想象的衝擊而來,旗面劇烈抖動,明亮到令人眼盲的光芒也伴隨著衝擊將杏黃旗淹沒。
旗中天地不斷崩塌,不斷自我重組,與衝擊力相對抗,但還是被衝擊力壓得難以為繼,旗面向船上壓去!
許應和長孫聖海眼耳口鼻噴血,全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如同水汽蒸騰一般,向外噴出血霧。
混沌蓮急忙飛起催動自身威能,只聽嗡的一聲,旗面再度鼓盪起來。
但下一刻,這株混沌靈根也頓時像霜打的一般,委頓下來,靈光渙散,靈力喪失。
—它還不是成熟的靈根,距離混道杏黃旗這等成熟的靈寶還有不小的差距。
旗面再度抖動起來,衝擊力即將貫穿這面大旗,突然大鐘飛出,鐺鐺作響,竭力對抗這股衝擊。
就在這時,突然大鐘鐘體扭曲,像是有幾十雙無形的大手將這口大鐘捏成各種形狀!眾人奮力抵擋,堅持,身軀搖搖晃晃,眼看他們抵擋不住,終於中央巨洪源的爆發結束。
許應和長孫聖海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大鐘則扭曲成一團,噹啷落在甲板上。
混道杏黃旗也威力大不如從前,搖搖晃晃,倏忽間飛入許應的洞淵之中。
他們回頭向後看去,但見光芒依舊璀璨,那是中央巨洪源爆炸時的餘光,照亮了混沌海。
長孫聖海失魂落魄的看著這一幕,有些情難自已。那是他的故鄉宇宙,已經化作烏有,混沌之炁正在填充那裡,將這個宇宙存在的證據淹沒。
或許被埋葬的地方,還有帝界宇宙的殘骸,靜靜的在混沌海中漂流。
但混沌海中的行人,應該不會知道它的過去,它所承載的一切故事,都將徹底化作烏有。
混沌海中沒有記憶。
樓船沒有他們的駕馭,依靠慣性向前駛去,許應強忍著四肢百骸的劇痛,想走到船尾看個仔細,卻險些摔倒。
這時,樓船帶著他們穿過一片寂靜的宇宙。
這是一個新生的宇宙,洪源開闢,鴻蒙初開,無極分為五太,太極化作兩儀。
樓船從這個新生宇宙的星空中駛過,這裡美輪美奐,不斷有新的星辰誕生,不斷有新的道象湧現。
這個宇宙,炙熱得如同一鍋熱粥。
他們的船,撞開一顆顆星辰,星河在船下流淌。
許應驚愕的看著這一幕,踢了踢腳邊的破鍾,喃喃道:“鍾爺,快看”
大鐘遭到重創,一時間飛不起來。
許應鼓盪殘存法力,將大鐘祭起,一點點將它撐開。
“阿應,我們這是在何地?”大鐘也被眼前的這一幕鎮住,疑惑道。
“我也不知。”許應不解的打量四周。
過了不久,樓船駛出這片寂靜的宇宙,再度進入混沌海中。又行駛了不多久,樓船又駛入另一個活潑的宇宙。
這裡天地已經成形,道象道景已經凝固,星辰也不似從前那般混亂,開始有生命誕生。
樓船靜悄悄的從這些生命的上空駛過,只見下方許許多多巨大的動物奔行在草原上,徜徉在海水中,還有的振雷翅而飛行,與他們的樓船並肩。
樓船像是駛出破碎的時光,從這個宇宙中飛過再度進入混沌海。
又行駛了不久,樓船又進入了另一個宇宙之中,這裡已經誕生了智慧種族,發展出文明。
許應靠在船舷邊向下看去,但見座座樓宇拔地起,這裡的人們感天應地,參悟天地大道,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我們是在帝界的回光裡。”許應突然醒悟過來。
他第一次前往彼岸時,曾經遇到過類似的回光,甚至見到了千萬年前的龍族樓船,看到了這些龍族的死亡。
那時的回光,應該也是附近的一個宇宙死亡造成的回光。
現在,則是帝界宇宙的死亡,將這個宇宙的一生,就這樣烙印在混沌海中。
樓船從這些回光中穿過,便像是進入一個個宇宙之中,但這些宇宙,其實只是帝界經歷的片段。
樓船又駛入一道回光之中,進入帝界宇宙,許應回頭看去,只見長孫聖海靠在樓宇的牆壁上,支撐著身體,痴痴地望向這個宇宙中的人們。
“阿應,他是帝界的遺民。”大鐘悄然道。
許應便沒有打攪長孫聖海,偷偷的調動殘存法力,讓樓船的速度慢一些,在回光中多停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