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立刻拿手上長槍的槍桿一撥將她趕出去,罵道:“滾滾滾,大清早就來觸你家爺爺的黴頭,快點滾遠些!”堂堂的將軍夫人也就在這一夜之間成了乞丐。
之後她抱著孩子改名換姓一路逃命,幸而金創藥她一直帶在身上,才沒讓傷口腐爛惡化。但她也沒錢徹底治好它,只能偶爾再配上一點路邊自己認得的草藥,身體時好時壞發燒不斷。命雖是撿了回來,卻也讓她的身子衰弱不少。
而琴兒,一開始根本不願意開口講話,是她花去將近一年的時間天天陪著說話,抱著從不離手,才讓她慢慢慢慢的好起來。
也因為沒錢,缺衣少食,衣衫襤褸得連幫工都沒人肯讓她做幫工。為了讓自己和孩子活下來,那時年紀並不大的她真的開始做起要飯婆,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存錢,撿些別人不要的衣服補一補自己穿,慢慢讓自己看起來整潔些,然後幫人洗衣服,做針線。
也是在路上,她聽說了相公被問斬的訊息,那一天晚上,她哄著孩子睡著後,站在屋外流了整整一夜的淚。
不論住到哪裡都不安心,只要是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她就會神經緊張,晚上噩夢連連,幾年間帶著孩子不停的四處飄蕩。直到誤打誤撞的跑到那個小山村,偏僻的地理位置稀少的人口都讓她安心,而且考慮到琴兒,她跪著求村長收留她們母女。
村裡人純樸,看她們孤兒寡母的二話不說便同意了,主動幫她們修了房子,也直到這時,她們才算真正有個家安定下來。
村裡的生活也清苦,但在連飯都要過的周嫂眼裡已經算不得什麼,她的容貌、她的肌膚也被生活折磨得迅速老去,她也已早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她和她女兒能活下去,這個希望對那時的她來說,已經就是一切,就連報仇,她都沒有精力去想。
小桃見到她沉默下來,有些擔心,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叫道:“娘?”
周嫂睜開眼睛,看著女兒正滿面擔憂的看著自己,又有了想流淚的衝動,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些事情……你說得不錯,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死了。”
是啊,十年,能改變的太多太多。
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當年遇到了些什麼,她問過琴兒,她的女兒淚流滿面說得斷斷續續,她好不容易才拼出來,那時殺聲四起,聽聲音似是越來越近,她害怕得不敢動,哥哥什麼都沒對她說,就叫她躲在那裡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許出聲,更不許哭,說完他就翻窗跑了出去。
之後她們便對他再一無所知,但她就是固執的相信他還活著,她給自己的相公立了牌位,卻從不肯給自己的兒子立,那是她的一個希望,她不能自己親手打碎掉。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陸伽焰,讓她真的看到了那個希望,可是那個感覺熟悉中帶著更多的陌生,讓她完全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
然而當她再想起他的出現,又委實覺得太過突兀,以秦桐的個性按道理不可能能瞞得如此密不透風,實在是那晚所見太過震撼,讓她沒心思作它想就信了。但這麼長的日子相處,又不像是假的,疑惑如同亂麻,越繞越多越纏越亂完全理不出頭緒,只得全部都埋在心裡面。
她自想她的,直到小桃又晃著她的手讓她回神,看著自己女兒臉色通紅,似是憋出來的,眼睛滴溜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娘……”
“怎麼?”
小桃臉色更紅,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才結結巴巴的道:“娘、娘……要是陸哥哥真是我哥,那……那他和……和……”後面的話吭了半天,也說不完整。
周嫂倒是沒費多少功夫就猜出來,她腦中的事情太多太雜,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現在小桃一問,眉頭也緊緊皺起來。小桃神情緊張的盯著她,兩個哥哥她都喜歡得很,可不想鬧出什麼來。
很長時間後周嫂的表情才變得平靜,安撫的拍拍自家女兒道:“先別說我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你哥哥,就算是,他也已經長大了,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見到小桃神色放鬆下來,她補上一句:“而且,只要你們都活得好好的,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娘,以後你還是不要叫我琴兒了吧,我還是喜歡現在的名字。”
“嗯,好。”
“哎呀,都已經過午了,娘你餓不餓,我去做些吃的來。”
“隨便吧,我不太餓。”
“那我就下兩碗麵條好了。”
小桃跑去廚房,陽光透過門窗灑進來,光芒出其的燦爛耀眼,突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