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油的軍靴站在我半開著的門前面。看出來很想問問我,可是我的臉色那麼差,他連敲門都不敢就走開了。
半夜父親起夜,我的房間叮叮咣咣放著影碟,門半開著,父親小心地推開門,我知道他進來了。因為我還處在半睡半醒之間。我穿著衣服在亂七八糟的床上仰面張著嘴,短髮亂亂地頂在床頭的暖氣片上。我想他可真討厭,就裝睡不去理他。我感到父親在我的床前站了好一會兒,他胸腔有嘯聲地喘息著,他可能有慢性支氣管炎吧?我想。明天一定得押他去檢查!然後我感到爸爸彎下腰,垂著花白的頭,為我脫掉衣服蓋上被,關了影碟機和電視。出去了。
失去了長髮的我走在馬路上總覺得失去了重心,好像自己長高了幾寸,腦袋發飄,身體也好像更瘦了一般。總是要一腳踏空的感覺,好像是清醒了,又好像是變得鋒利和危險了。那種不自在,好像失去了外殼的機器人。失去了保護層,失去了與世界隔離的屏障。有時候我感覺長髮依然存在,實實在在地在那裡,在耳邊和臉頰廝磨著,弄得我很癢。我就不由自主地要甩一甩頭髮,把頭髮甩到後面去,我當然甩了個空……
讓不成熟的都快成長吧
讓成熟了的都快開放吧
這世界太快了 從不等待 讓我們很尷尬
你去手忙腳亂吧 你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