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誠懇”的話,聽得秦王心血沸騰,怒不可抑。
燕王這是在譏諷他失了聖眷,連秦王府的門都出不去。
秦王終於撐不住兄友弟恭的面具,死死盯著燕王,目光兇狠地似要吃人。
燕王一無所懼,甚至從容地拂了拂衣袖:“大哥這樣看我是何意?莫非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妥嗎?”
秦王冷笑一聲,聲音陰冷而狠辣:“妥得很。我一個養病的皇子,焉敢和監國理政的燕王殿下較勁爭鋒。”
“二弟如今風光得意。那為兄就祝二弟,一直風光下去。別半路崴了腳!”
誰先動氣,誰就已經輸了。
燕王扯了扯嘴角,一笑間,盡顯佔了上風的贏家風範:“承大哥吉言了。”
“當日,我在水路上遇過刺客,僥倖毫髮無傷。身邊親衛死傷卻慘重。從那一日起,我心中立誓,絕不會放過幕後主使。就是隱藏得再深,我也要將他揪出來。”
最後一句,燕王收斂笑容,一字一頓。
話語中透著的寒意,令人心驚。
秦王臉上毫無動容:“此案已經了結,父皇親自下旨,處死了馬知府。二弟現在說這些,莫非是在質疑父皇包庇真兇?”
燕王淡淡道:“父皇聖明,卻也是人,也會為親情所困,狠不下心處決真兇!我就不同了。有朝一日,我定會為自己討回公道!”
有朝一日,顯然指的是做了太子日後登基為帝的那一天!
隆安帝已經老了,這兩年時常生病。立太子一事,已不容再拖延太久。如今,還有誰能和燕王爭鋒?
秦王瞳孔驟然收縮。
燕王優雅起身,殷切囑咐:“大哥身子不適,且慢慢將養。父皇身邊有三弟四弟盡孝,朝中有我,大哥只管安心養病吧!”
說完,轉身離去。
秦王胸膛起伏不定,目中閃過兇光。待燕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秦王猛地下了床榻,用力一踹,將堅硬的床榻踹得發出巨響。
書房外的趙公公,聽到這動靜,心裡一緊。
趙公公目光一飄,叫了一個內侍過來:“你進去看看,殿下有何吩咐?”
那個內侍不敢違抗趙公公的吩咐,提心吊膽地進去了,戰戰兢兢地張口道:“殿下有什麼吩咐……”
話音未落,便被當胸一腳踹得飛起幾尺,發出一聲慘呼。緊接著重重摔在牆壁上。
也是這個內侍倒黴命短,不偏不巧,頭撞中了牆壁。瞬間血花四濺,落地的時候,就已沒了氣。
一條賤命,秦王根本沒放在眼底,甚至因內侍的死分外覺得晦氣。
“趙得勝!”秦王聲音略略揚高:“將人拖出去!”
趙公公應聲而入,觸目所及,是一具沒了呼吸的屍首,還有牆壁和地上的鮮血。饒是趙公公心黑手狠,此時心裡也嗖嗖地直冒涼氣。
嚥了氣的內侍,很快被抬了出去。內侍命賤如草,連棺木都不用,用草蓆裹了,從後門抬出去扔到亂葬崗便是。
……
秦王書房裡死了一個內侍,這等小事壓根沒驚動任何人。石子落入湖心,尚且能蕩起一圈漣漪。
這一條人命,連石子都不如。
秦王妃知道後,眉頭都未動一下。
訊息傳入燕王耳中,燕王目中光芒閃動,嘴角溢位一絲冷笑。
他去秦王府,當然是做給隆安帝看。
漢王上躥下跳,挑唆父子之情。他這個被刺殺差點身亡的苦主,卻既往不咎,願和兄長“握手言和”。兩相對比,孰高孰低,還用多想嗎?
至於激怒秦王一事,也是他故意為之。
以秦王的驕傲自負,定然咽不下這口氣。人一旦急了,無法保持冷靜,就會衝動,會做出激進的舉動。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會跳牆。殊不知,獵人早已張了網,就等著獵物入網。
“你在想什麼?怎麼笑得這麼可怕。”
一隻熟悉的柔軟的手撫上他的臉孔。
燕王回過神來,伸手握住燕王妃的手,衝愛妻微微一笑:“我剛才在想朝堂上的事。”
燕王妃對朝政從來不感興趣,也就不多問了,喜滋滋地說道:“我今日在府中閒著無事,特意去庫房,找了些好物件,為昀兒佈置新房。你現在就隨我去看看好不好?”
燕王最愛看燕王妃笑得開懷的模樣,笑著說道:“好。”
他每日早出晚歸,忙著監國理政,忙著揣摩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