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少君含笑謝了慕氏,待慕氏走後,目光看向江氏。
這一眼看去,馮少君的眉頭微微跳了一跳。
容色傾城的江氏,怎麼變成眼前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瘦得就快剩一把骨頭了,十分的美麗,只剩三分,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怪滲人的。
不對!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馮少君心裡暗暗一緊,面上不露半分,微笑著走上前:“聽聞邱夫人身子不適,我特意來探望。”
江氏自己如置身阿鼻地獄,日夜不得安寧。看著眼前淺笑盈盈的馮少君,江氏心裡滿是怨毒:“你是來看我的熱鬧吧!滾!滾出去!”
馮少君不但沒滾,還在床榻邊坐下了,殷切地問道:“邱夫人之前扭傷了腰,現在可好了?”
提起扭傷了腰,江氏就會想起那個替她施針的葉大夫,想到那張要命的紙條……江氏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細微的變化,令馮少君心中驟然一沉。
果然另有蹊蹺!
馮少君腦海中閃過前些日子暗哨傳來的訊息。
江氏傷了腰,純屬意外。邱家人去請大夫,原本慣用的大夫不在,就請了隔壁醫館裡的葉大夫。
那個葉大夫,在醫館裡坐診十餘年,針灸之術還算不錯。
葉大夫接連為江氏施針七日,治好了江氏的腰傷。可江氏腰好了之後,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
難道,那個葉大夫有什麼不妥?
馮少君心念電閃,繼續微笑著問道:“邱夫人,葉大夫的醫術可還高明?”
江氏聽到葉大夫三個字,身子明顯地顫了一顫,目中閃過驚懼:“我的腰傷已經好了,不需要你關心。我也不想見你,你給我走,立刻走。”
馮少君已經能確定葉大夫有問題了。此時此刻無暇後悔懊惱。
她繼續出言試探:“邱夫人整日待在內宅裡,很少見外人,不知人心險惡。那個葉大夫,居心叵測,邱夫人可別上了他的當。”
江氏像被針刺了一般,蒼白的臉孔迅速泛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個馮少君,到底知道什麼!為什麼一直在提葉大夫!
馮少君的目光緊緊盯著江氏:“我在說什麼,邱夫人心裡很清楚才對。這段時日,邱夫人寢食難安,都是因為葉大夫吧!”
江氏不是蠢人,相反,她心思細密。最初的震驚失態後,她迅速鎮定下來:“葉大夫就是個普通大夫,為我施行針治腰傷。邱家也付了極豐厚的診金。別的沒有半分瓜葛。”
馮少君心裡一片冰冷。她看著色厲內荏強自鎮定的江氏,慢慢說道:“邱夫人,希望你沒做什麼蠢事。否則,你不但害了你自己,害了邱柔邱傑,連累邱家上下。還會連累到沈祐。”
沈祐的名字一入耳,江氏的身體又是一顫。
江氏很快挺直腰桿,厲聲道:“馮少君!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一個內宅婦人,天天在屋子裡養病,能做什麼。能害到誰?你是沈祐的媳婦,是我兒媳。世上哪有你這等和婆婆說話的兒媳?”
江氏刻意抬高了音量,守在門外的慕氏想裝沒聽見都不可能。
慕氏略一猶豫,還是邁步進了屋子。陪著笑臉說道:“四少奶奶,我婆婆病越來越重,脾氣也愈發陰晴不定。不如四少奶奶改日再來吧!”
馮少君也沒心情再待下去了。
她站起身,淡淡道:“也好。我以後得了空閒再來。”
慕氏暗暗鬆口氣,殷勤地送馮少君出了院子。馮少君不動聲色地瞥了守門婆子一眼。
不中用的混賬!
守門婆子後背冷颼颼的,心裡還嘀咕,自己真是越活越膽小了。這個嬌滴滴的沈家四少奶奶有什麼可怕的。
……
馮少君出了邱家,上了馬車,臉上笑容驟然消失,面色冰冷。
吉祥和鄭媽媽都被嚇了一跳:“小姐,出什麼事了?”
“是不是邱夫人說話難聽,故意刻薄你了?”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馮少君閉了閉眼睛,無聲地撥出一口氣,然後慢慢睜開:“是發生了一樁不太好的事。我現在得立刻走。”
吉祥和鄭媽媽對視一眼。她們都很清楚馮少君的脾氣,沒有多說什麼。
這輛馬車的暗格裡藏了一個小小的錦盒,盒子裡有易容藥物。
馮少君就在馬車上和吉祥易容,互換了衣裙。然後,馮少君在一處街道拐彎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