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笑,金一面前憑空多了一人,正是仙風道骨的南華老仙莊周。只一眼,莊周的臉上便露出訝色:“金錢神,只是幾日不見,你的道行當真是一日千里,如今這樣的境界,只怕已經超越貧道之上,即便是在兜率宮中,也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閒話少敘,莊南華,你今日來,帶來了道祖老君什麼話語?可知道此時,佛門已經有人成了宇文大家的座上客?”這麼說的時候,金一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端坐在這裡動也不動,卻似乎成了左右大局的重要角色呢。這不毛的沙地,卻已經具有了和長安禁苑同樣的地位……
莊周點頭道:“道祖已知此事,那是觀世音菩薩。奉瞭如來佛祖之命下凡,要扭轉大周的政局,使大周重新遵奉佛法。金錢神,我今日來,本是想要你的一句話語,你和我道門,並無深仇大恨,說起來還是你欠我道門的多些,倘若道祖能將前嫌一筆勾銷,你可否投入我道門之中,助我道門二次封神?倘若能如此,你的功勞尚在姜子牙之上,不但是真君之位,將來憑你的進境,聖人境界也不是奢望。”
莊周出奇地沒有逞他的雄辯剖析利害,只是言簡意賅地轉述了老君的話而已。但金一卻知道,這其中所包含的深意,當真是惟有聖人才能盡知。此時不論自己是點頭還是搖頭,都勢必會改變整個天地大局的走向,點頭的話自然不必說,得到了自己的支援,憑藉道門的超卓實力,他們甚至可以拋開大周和北齊,單憑道門所留下的實力,便足以發動平定天下之戰!而倘若能合大周之力,那便是摧枯拉朽之勢,能令西天諸佛都飲恨退出中原神州!
若是他搖頭呢?想必太上老君也會有他的對策,不過想要把佛門趕出中原,只怕是力有不逮了。惟有經歷一場規模更大、慘烈更勝商周革命時的大戰,才能見了分曉。看上去,雖然觀世音菩薩已經搶先一步成了宇文邕的座上客,但道門在關中仍有以許旌陽為首的勢力,其潛力被破壞的又不如佛門那麼徹底,似乎是比來自西方的佛門更有機會和強悍的大周聯手呢……
此時的靈臺清明,金一一瞬間便想到了這許多。假如能動用元龜進行占卜的話,應該能得到更多吧?不過,其實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在金一的心裡,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南華仙人,你曾經說過,道門插手凡間,只是無奈之舉,然而漢末以來世間變亂,多由道門而起,塗炭生靈無數,這是抹殺不去的事實!如此漠視凡間生靈的仙人,有什麼資格來染指這片大地,管制這大地上的生靈?”
即便是莊周,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變了顏色:“金錢神,如今佛門重履中土,道祖太上老君更是親臨凡間。難道你還打定了主意,要將佛道一同驅除中土?你,你當你是誰!”
金一笑了笑,全沒將莊周言中的譏刺放在心上:“我是誰?我很清楚,我不過就是五指山裡走出來的一介少年人而已,自打出了五指山,在這世間多活上一天,便是我的一分造化!我讀過的書不多,不過先秦時有一位儒門的大賢曾經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只要是應該做的事,認定了。就要去做,能不能作成,又有什麼關係?莊仙人,你請吧!假若道祖老君沒有對這數百年來,道門在凡間所造的孽有所悔悟的話,假若道門仍舊是視凡人如螻蟻予取予求的話,那麼我金一,永遠沒有和道門走上一條路的那一天!”
莊周默然。雄辯多才如他,在金一的這番話面前,也全無半點反駁的言語。過了一會,他方道:“金錢神,敢和道祖太上老君談這樣的條件,你也算是開闢以來的第一人了……此言,我當轉告,連同金錢神你如今的進境一併回稟道祖,只是如此一來,這中土的殺劫一起,又不知要有多少生靈在其中塗炭,金錢神,你可想過?”
“不必多言,請吧!”金一把手一揮,金光閃處,一道無可形容的大力將莊周捲起,好似狂風捲起一片樹葉一般,將莊周這位南華老仙從面前就那麼捲了起來,直送上百里之外的雲端,直到那時,莊周才算是恢復了自主。
“這是什麼法力!”即便是南華老仙,此時也要驚疑不定,以他的見識,竟然被金一揮之即去,半點都沒有抵禦之力,甚至看不出他用的是什麼法力!金一的話,金一的態度,似乎被這一揮,又加上了幾分重量,莊周心裡沉甸甸地。真不知道這從五指山中走出來的天地間最大的變數,到底會大到什麼程度?
金一面前,菩提老祖又冒了出來,一手拍在金一的肩膀上,搖頭道:“小子,你這是何苦?要顯本事,你也看看人吶,這南華老仙也不是等閒之輩,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傷不到他一根毫毛,反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