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帶著幾輛馬車,低調離開,沈蒼竹蕭忘和凌洲一起送他。
凌洲沒忍住,“周不言,你真要走嗎?以後不會後悔了又回來吧?”
周不言看了他一眼,“我回來又如何?”
凌洲:“我能如何,打也打不過你。”
沈蒼竹問周不言為什麼出宮,周不言沒回答。
沈蒼竹看周不言不理他,也沒繼續自討沒趣,搖搖頭走開了。
蕭忘幫他檢查了東西,最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能出宮?是不是有什麼事?”
周不言看了一眼蕭忘,沒回答他的問題,只說了一句,“保護好殿下。”
蕭忘莫名在周不言聲音裡聽出些囑託的意味,剛想說話,周不言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帶著周不言回到了楚星辰送給周不言的那個房子,所有東西都放置妥當。
這都是楚星辰給他收拾的,每一樣都是她用心準備的,比如畫筆畫紙,比如衣襪鞋子,事無鉅細。
周不言摸著,被不捨淹沒。
他不要人插手,將人全打發了,全部自己收拾整理好。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食盒上,食盒裡還有那些可愛的小包子。
周不言一個接著一個,全吃了。
這大概是最好的斷頭飯了。
周不言走了,楚星辰整天打不起精神,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六心中也越來越焦灼。
他看著楚星辰無數次想提醒,卻沒有機會。
平安度過了一天,等天黑了,周不言開啟整理好的衣櫃,從裡面挑了一件青藍色長衫,換上後離開了宅子。
殿下讓他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他就穿。
他在城裡轉了一圈,看了月老廟,又去了白馬寺,看了殿下一直說的老百姓的熱鬧生活,最後往城外離去,
本來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到了沒有人跡的山上,面前忽然就多了一個人。
熟悉的統領,周不言看到他並不意外。
統領沒說話,直接遞給他一個小小的藥瓶,“見血封喉。”
這是他們暗影最追求的死法,速度快,不會太痛苦。
周不言一言不發接過。
“你可以說最後一句遺言。”統領看了他一眼,“或者你想逃?”
周不言看了一眼無聲無息出現在四周,將他圍得密不透風的暗影,再看看對準他的箭和武器,扯了扯嘴角,到了這個地步,插翅難飛,他還怎麼逃。
他沒什麼遺言,只是嘲諷想,是不是該感謝他們,這麼看得起他,暗影都出動了大半,待遇夠高。
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
周不言轉身看向皇宮的方向,在暗影警惕的動作視線中,開啟藥瓶,仰頭將唯一的藥丸吃了下去。
周不言眼睛看著東宮的方向,摸著胸前,那裡放著殿下送的小冊子,小冊子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經記得滾瓜爛熟。
可小冊子裡沒有教他這時候該怎麼辦,也沒教他怎麼和他們講價。
周不言嘴角很快溢位血跡,“殿下……”
來生再見。
金華殿,好不容易睡著的楚星辰忽然從夢中驚醒。
夢到什麼已然想不起來,只覺得心悸。
她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摸著胸口習慣性喊了一聲,“周不言。”
就算深夜也總會立刻回聲的周不言,這一夜卻寂寞無聲。
楚星辰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了,周不言出宮了。
她坐了片刻,“天六,是你當值嗎?”
過了片刻後,屋頂傳來了一個聲音,“是。”
聲音沒有絲毫溫度,讓楚星辰不習慣,也讓她想起了最初見到的周不言。
那時候周不言的聲音也是這樣的,毫無起伏,像機器人。
他話還很少,冷冰冰的,明明她是太女,他卻總不搭理她。
可和天六的還是不一樣的,楚星辰有些悵然地想,這也許是她的濾鏡。
“你們暗影話是不是都這麼少?你認識周不言多久了?”
“十二年。”
“十二年啊,那周不言才幾歲的時候你們就認識了,他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愛?他話是不是一直這麼少?”
天六沒回答,那時候忙著活命,一個個恨不能廝殺了對方,他們的世界哪裡有什麼可愛。
而且現在想了解統領,是不是太晚了?
楚星辰也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