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鳥都把我嚇得不輕。”
段崎非想起瞿如方才撲擊之勢,猶有些膽寒,道:“幸虧瞿如最後那記殺手的準頭歪了。不然明年今日你們不光要祭屈原,還得祭我啦。”
穆青露伸手掩住他嘴,斥道:“小孩子家,不許胡說!不過——咦,對了……”她側過頭向傅高唐說:“那怪鳥兒可真怪得緊,爪子明明快捱到小非天靈蓋了,卻硬生生偏轉雙臂,寧願去插地面!難道小非的腦袋看上去比磚地更硬不成?”
傅高唐驟然低頭,在段崎非手足經脈上一陣拍打,看似漫不經心地道:“戰鬥之中眼花繚亂,瞿如一時看不準確,出手偏斜,也是有可能的。”
穆青露爭辯道:“絕對不是。我在小非懷裡瞧得真真切切,他分明就是故意不抓小非!——二師伯,我不會看錯的,爹爹平時也常表揚我的好眼神呢。”
傅高唐身子一震,驀地長身抬頭,一把握住穆青露肩膀,嚴厲地道:“你記住,這件事情回去後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穆青露嚇得呀了一聲,段崎非扒開穆青露掩他嘴的手,奇怪地問:“二師伯,為什麼?”
傅高唐轉過頭,不去看他二人疑惑的目光,沉聲道:“總之,今天遇刺之事,你倆都千萬莫要說出去——露兒,尤其別告訴你爹爹。”
穆青露有些不服,疑疑惑惑地道:“那您得告訴我為什麼?”
傅高唐想了想,一拍大腿:“今天要不是你帶頭進巷子,何至於如此驚險?崎非又怎會受傷?你若是定要說出去,往後老三把你關在房間裡,讓你天天繡花寫字的時候,可別再來找我哭訴。”
穆青露哎喲一聲,趕緊道:“有理有理!好,好,保證不說!小非啊,為了師姐的幸福,你也別說出去!不過……”她看了看段崎非,段崎非也正指了自己的額頭道:“但這裡的傷,還有滿身紅漆,怎麼解釋呢?”
傅高唐道:“我們仨在路上慢慢商量,口供一致就行。”他抬頭看看天色,道:“天黑了,得趕快回去。崎非,你走不了路,我揹你。”
段崎非道:“謝謝二師伯。”
傅高唐背了段崎非,穆青露拾起霽虹槍,拖了刻碣刀,在漸漸沉黑的夜幕裡,三人一起走出小巷。
疑竇生(一)
天邊一輪缺月漸漸攀上枝頭,三人終於回到居所。院中已點起燈火,燈火底下明晃晃圍了一圈人。看到他們進院,齊齊蹦得老高。小弟子們喊道:“來了,來了。“金桂子搶上前,急問:“師父,您總算回來了——為甚麼弄成這模樣?”
傅高唐大聲道:“純屬意外。意外。”
金桂子道:“快到戌時還不見你們,大家急壞啦。三師叔出去找了好幾次,都沒尋著。師父,你們怎麼了,在哪弄了這一身血泥?”
穆青露剛要張口,突然穆靜微吱呀推開房門,大踏步向三人走來。段崎非在傅高唐脖頸後偷眼瞅瞅師父,見他面色如霜,不敢再看,趕緊低下頭去。
穆靜微問:“露兒,衣服上是甚麼?”
穆青露拍拍衣裳上星星點點紅漆,支支吾吾背誦道:“呃……那個……在工地上玩的時候,小非不小心踢翻了幾個壘起來的大漆桶,我和二師伯去摻扶,也沾了不少漆。”
穆靜微一愣,看向段崎非:“以往從不曾見你這樣淘氣過。你額頭那麼大的疤,卻又是怎麼弄來的?”
段崎非正要硬著頭皮回答,穆青露在背後扯扯他衣角,代答道:“那個……小非踢翻漆桶,惹惱了工匠,他們啊,邊罵邊操起那個……扁擔,把他敲成了這般模樣。”
穆靜微愕然:“被工匠用扁擔打的?”穆青露拼命點頭:“是啊是啊。打得小非頭破血流,還岔了內息,二師伯只好把他揹回來啦。”
段崎非伏在傅高唐背上,瞬間覺得額頭聚焦了十幾道目光,幾乎要燒起來。暗想反正今日已徹底丟盡顏面,不如索性繼續埋頭作鴕鳥狀。
穆靜微奇道:“憑你們三個人的武功,竟被工匠打得如此狼狽?……”向傅高唐望去。傅高唐早有準備,昂頭答:“做了錯事麼,被打自然不能還手。幸好他們只打了小非一頓,也就消氣啦。”說罷豎起濃眉,瞪起大眼,直視穆靜微,眨也不眨。
穆青露垂下腦袋,屏氣斂息,靜待爹爹訓斥。不料等了一會,穆靜微卻不再追問,只淡淡地說:“平安回來就好。趕緊吃飯洗澡去。”
穆青露長舒一口氣,悄悄向段崎非道:“等下我來看你。”傅高唐卻梗著脖子悶哼一聲,也不多話,背了段崎非便將他送去房中。晏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