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露惶急之下,遙遙朝傅高唐叫:“二師伯,小非受重傷啦!”
傅高唐在廢棄院落中和飛廉、瞿如鬥得正酣。此刻沒了高牆掩護,飛廉和瞿如明顯落了下風。穆青露一叫,三人的手都略停了一停。傅高唐一愣,回喊:“甚麼重傷?”
穆青露道:“被那怪鳥打傷了!”
飛廉和瞿如聞言都怔了一怔。
飛廉盯了瞿如一眼,瞿如微微搖了搖頭。
飛廉哂道:“假充受傷,可笑可笑。”竟又和瞿如雙雙迫近,阻住傅高唐去勢。
傅高唐心中煩躁,見他二人糾纏不休,不得不運起勁力,繼續與他們相鬥。
這廂段崎非只覺渾身上下十四條主經絡已化為十四條被定在原地的火赤練蛇,亂翻亂拱,直欲掙脫骨肉束縛而出。他強自想運氣調息,可一運內息,十四條赤練蛇一齊張口噬咬,他痛得狂叫一聲,摔脫穆青露的手,在地上翻滾不已。
穆青露驚叫:“怎麼回事?我幫你止痛。”伸指想點壓他“列缺穴”,段崎非此時已痛得幾近神智失常,暴喝一聲,將她推開半丈遠,直身而起,竟欲將頭往牆上撞。
穆青露花容失色,上前死死拖住他,不許他靠近牆。一面同他角力,一面回頭呼喚:“二師伯,壞啦,小非要自殺!”
傅高唐心中暗暗叫苦。他以一敵二,對方又是來自諱天的高手,此番連連分神,縱然會取勝,恐怕也得幾十招以後。如今段崎非卻要自殺,教他如何定得下心?
卻聽穆青露呼聲愈發惶急,飛廉和瞿如連連冷笑。
驀然間,段崎非長聲狂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呼聲竟慘烈無匹,全然不似偽裝。
打鬥中的三人身形連轉,正瞧見段崎非甩脫穆青露,將額頭咚咚咚連撞十幾下牆,霎時血流披面、形容可怖。他兀自還不滿足,離了牆,跪在滿地紅漆中伸手亂摸,似要尋槍自戧。
傅高唐咆哮:“露兒,弄昏他!”穆青露正自手足無措,一聽此言,咬牙應道:“是。”立時奔到坍塌的牆邊,挑了大半塊碎磚,回身便要往段崎非後腦勺上拍。
突聽飛廉向瞿如說:“打不過。撤吧。”瞿如大聲道:“撤!”二人竟雙雙停下手,騰騰騰互相掩護著退了十幾步,閃身隱入廢棄民居,轉眼不見了蹤影。
傅高唐追了兩步,突然省悟,撤刀轉身。驟見穆青露舉著板磚,正猶疑該不該繼續下手,趕緊叫道:“別拍磚,讓我看看。”掠到段崎非身邊,蓄足內勁,點了他“印堂”、“太沖”等數處寧神安定的穴道,段崎非癲狂之勢稍減,張口欲言,傅高唐沉聲道:“別說話。”和穆青露將他扶到稍乾淨的地方躺臥,自己盤腿坐在他身旁,為他一一探脈。
穆青露蹲在旁邊,不敢驚擾。大約盞茶時分,傅高唐額上青筋跳動,蹙起雙眉。穆青露見狀,焦急不安地問:“二師伯,小非怎麼了?”
傅高唐擺擺手,沒有答她,低頭向段崎非道:“崎非,忍住,我現在先替你稍稍疏導經絡,回去再慢慢整治。”段崎非咬緊牙關點點頭。傅高唐又用了約二柱香時間,方才住了手,扶起段崎非問:“好些了麼?”
段崎非滿頭大汗,在他二人相扶下掙扎坐起,感受了一回,道:“不痛了,只是周身和手足都痠麻得厲害。”
傅高唐道:“痠麻一時間難以去除。待回家後再設法解決。”
穆青露又怯怯地問:“二師伯,小非為甚麼會這樣?是方才那怪鳥使了毒麼?”
傅高唐沉默一會,搖搖頭,鬱郁地說:
“和瞿如無關。”
穆青露奇道:“那?……”
傅高唐猶豫一會,吞吞吐吐道:“可能是崎非最近練功太勤快,進展過**猛,短時間內大量純陽內力遍佈全身,一時岔了內息所致。”
穆青露和段崎非對望一眼,穆青露驚歎道:“倚火心法果然剛猛!想我以往初練拂雲心法時,也曾岔過內息,卻遠沒到過如此瘋狂的田地。”說著從懷中掏出手絹,替段崎非擦拭額頭和臉上血跡。
段崎非神智稍定,漸覺額頭觸傷處一陣陣疼痛不已。穆青露半蹲在他身畔,邊替他擦抹,邊輕輕地說:“痛麼?痛就馬上告訴我哦。”語調中有難得的溫柔。段崎非只覺額頭臉頰被她輕輕點觸,竟絲毫未碰到傷口,又加她的呼吸氣息噴在臉上,熱熱癢癢,心中大是感動。忽然想起一事,問她:“青露,有沒有嚇到你?”
穆青露鬆了一口氣,勉強笑了笑,道:“有呢。幸好沒釀成災禍!話說回來,今天你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