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抿緊了唇,竭力將注意放在眼前的古籍上。
阿姊不喜看書,所以他要多看,阿姊靈根有損,所以他須得勤加修煉,往後才能如阿姊護著他一般,護著阿姊。
可身側空空無人,窗外還有吳常安叫阿姊“姐姐”的聲音,岑望如何也看不下那些繁雜的文字,最終將古籍用力合上,站起身便朝外走。
卻在走到庭院時腳步一頓,院中已無動靜,他只察覺到一抹靈力,微弱至極。
岑望匆忙朝外跑去,卻只在院落與屋室的轉角處,看見暈倒在地的吳常安,不見阿姊的身影!
岑望驚懼地上前,靈力以近乎蠻橫的勢頭侵入吳常安的靈識,迫他清醒過來,沉聲問道:“阿姊呢?”
吳常安的眼中仍帶著迷茫:“阿望弟弟,你怎麼會……”
“阿姊呢?”岑望的聲音近乎冷厲。
方才還晴朗的天色也陡然陰沉。
吳常安被嚇到,臉色煞白地看著眼前的孩童。
“我不知道,”他呢喃,“方才有道聲音要我來找黛黛姐姐,我不能控制,便來了,我也……”
看著岑望越發冷漠的臉色,吳常安再難自抑地哭出聲來:“黛黛姐姐不見了嗎?阿望弟弟,是我害了黛黛姐姐是不是……”
岑望緊抿著唇,以往在古籍中看過的無數種法子一一自識海閃現。
明明還是俊俏小少年的模樣,卻偏偏讓人心驚膽寒。
“你們說什麼呢?”門口的守衛察覺到動靜走了進來,“那個女修士呢……”
守衛的話未曾說完,只覺得渾身一軟,整個人如痴了一半僵在原處。
岑望釋放靈力,竭力覆蓋更遠的地方,即便臉色已蒼白如紙,仍強忍著,而後,一一搜靈。
不知多久,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阿望弟弟!”吳常安驚呼。
岑望擦去唇角的血跡,轉眸看向他:“你最好祈禱阿姊不會出事。”
這一次,他徑自越過守衛,飛身離去……
*
秦黛黛醒來時,是在一個空曠簡陋的房間,周遭的一切早已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處處瀰漫著朽木的難聞氣味。
她所躺的床榻,也盡是塵埃,角落中佈滿了蛛網。
秦黛黛起身後方才發覺自己的手腳異常冰冷,她嘗試用靈力取暖,靈根卻陡然一陣悶痛。
秦黛黛微怔,她的丹田被封住了,如今和最尋常的凡人無異。
一旁放著一件青色的男子袍服,散發著淺淡的藥香。
秦黛黛頓了下,拿起來披在身上,擋住源源不斷侵襲而來的寒氣,在房屋內四處走動了一番。
門窗沒有落鎖,卻任憑她如何用力都推不開,應當是被符籙鎮住了。
在房屋的東南側,秦黛黛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草木香,還有……地窖內散發的腐朽味。
是山林中的那處破敗院落!
秦黛黛才猜到答案,身後的房門已被人徐徐推開,溫和的嗓音一如既往:“未下拜帖便冒昧請秦姑娘前來,還請見諒。”
秦黛黛背影微僵,良久悄然探入芥子袋,將靈石嵌入留影鏡中,方才轉過身去。
一襲青色書生袍服的清俊男子逆光站在門口,唇角的笑分明如往日般有禮,今日卻令人無端心生惡寒。
“文大夫,”秦黛黛喚他,而後想到什麼,諷笑一聲,“不,應當喚——”
“文神醫,是嗎?”
文清硯的臉上並無意外,只是緩步走到一旁的桌椅前,輕輕拂袖,上方的灰塵已然消失:“秦姑娘何時知曉的?”
秦黛黛眉頭緊蹙,如今生祠已毀,地脈靈力再難催動,文清硯卻還能如常用靈力,只能證明,他亦是修士之身,可她竟看不透他的境界!
可見他鎮定如斯的神情,秦黛黛心中驚怒不已,面色更寒:“捉狼妖那日,地脈靈力異動;常安失蹤後身上的氣息;還有,你偽裝得了肉身,卻偽裝不了眼神。”
文清硯,不,如今應喚他文鶴了,文鶴垂眸一笑:“秦姑娘當真是冰雪聰明。”
“你將常安如何了?”
文鶴自袖中拿出一張用過的傀儡符,棄在桌上:“他已替我辦完事,我自然不會將他如何。”
“只是未曾想到,一個農家子,竟身有完好的靈根,天道可笑。”
秦黛黛看著那張傀儡符:“那日文鶴的軀體出現在阿望面前,也是你操縱的吧?”
難怪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