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相愛的經過一樣,年輕的安迪覺得他突然被允許進入一個他以前看不到的房間。在那裡,人們會找到“什麼人”,而且會激動的說“哦謝謝上帝我終於找到了”。就像是那樣的感覺,他覺得“我找到了。”
他好像突然學到了新的知識,對人的感情多了一些瞭解——不是被一雙迷人的眼睛和機智的談吐吸引,不是憑著一個眼神中的直覺,他在他找到的人身上發現了更多的東西,而發現這個只要一瞬間。
而這個人就坐在他對面,聽他說話,同時舀著他的奶油土豆。
瓊恩把一隻皮革錢包從牛仔褲後面口袋拽出來付賬。安迪看著他的手。我的。他想,我找到的人有一雙可愛的手。他第一次想到,他有多喜歡的這個猶太男孩。他可能會喜歡非常久。
安迪去了瓊恩公寓。他們赤身裸體的擠在摺疊床上,分享同一條毯子。床邊的落地窗大開,瓊恩嘴上那根香菸的燃燒的煙霧向窗外飄。安迪目光追隨著那一縷縷的白煙,直到它們失去了形態,在下東城街道上空的夜色中無跡可循。汽車在大街上呼嘯而過,有時候是警車尖銳的鳴笛。這就是紐約的浪漫夜晚。警笛聲相當於海濱別墅外的海浪聲。
瓊恩安靜讀那本《在異鄉》,安迪用胳臂肘支撐著自己,挨在他的身邊。
過一會兒他說:“你能給我讀嗎?”
“讀?”
“朗讀出來。”安迪說:“我喜歡聽你讀。”
瓊恩無聲的笑了。“好,”他說,把香菸在床頭的金屬柱上按熄。他清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拿腔拿調的朗讀起來。
“那些經歷過越戰的人都將這段經歷看得非常私人,甚至尷尬。照片中的年輕士兵似乎永遠不會改變。他在某種意義上看起來很可靠。但是他又是那麼無辜。‘你錯過了水門事件。’山姆對著照片說。”
他從正在看的地方讀起,一連讀了好幾頁。安迪靜悄悄的摟著他的腰,瘦削的下巴放在黑髮男孩窄窄的肩膀上。他吻瓊恩的後頸,直到瓊恩把書放下,轉過來回應他的親吻。
“我覺得我可以永遠呆在這裡。”安迪說。
這裡,教堂街公寓,瓊恩的金屬摺疊床,他從來不喝的咖啡的氣味。瓊恩在親吻的間隙輕笑了起來。“你不行。”瓊恩說:“記得嗎?你要去越南。”
安迪回答,“我會去的,過幾年後。到時候你會跟我一起去。”
“啊哈,我會嗎?”瓊恩在床下地板上一陣摸索,找到了半包煙和打火機。安迪在他點燃香菸的時候看著他。“還是不抽菸?”他問安迪。
“不。”安迪說:“為什麼你喜歡抽菸?”
瓊恩嗤笑:“你就是沒辦法不問問題是嗎?”
“沒錯。”
“不是所有問題都能得到答案的。”
“好。”安迪說:“換個問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我想想,”瓊恩躺了下來:“十五歲。你可以說我是個小煙鬼。”
安迪繼續問:“誰給你的第一根香菸?”停了一下,他補充問道:“你的兄弟或者你的父親抽菸嗎?”
“不記得了。”瓊恩回答。“我不記得第一次抽菸的情景了。勞裡不抽菸。我不知道我爸。他和我媽離婚的時候我才十歲。我不瞭解他。”
“可他還活著?”
瓊恩聳聳肩,他的肩膀碰到了安迪撐著的手肘。“當然活著。我記得有一次他打電話問勞裡要錢。他是新澤西學院的社會學教授。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缺錢,或者怎麼知道勞裡的電話號碼的。但是勞裡立刻就打電話給我了。他告訴我,剛才那個男人打電話了。他居然打電話了。”
“但他還活著。”安迪慢慢的說。
“沒錯。為什麼這麼問?”
“我父親死的時候,我和那時的你差不多大。”安迪說。“而且,和你一樣,我有個哥哥,你也許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跟著我的那個金髮年輕人,他叫卡特,他和他的女友在一起。他比我大兩歲。我們的父親死後,卡特拒絕提起他。我父親是個作家,在我七歲的時候出版過一本書,裡面寫了給我和卡特的話。但是卡特不看那本書。”
知道安迪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瓊恩一點沒表示出驚訝。
“你哥哥很可憐。”
“他不可憐。”安迪說。他確實不這麼認為。他不能理解卡特的一些行為。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不肯好好讀一讀父親留下的書。父親寫過:“希望我的兒子卡特成為??”卡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