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山陽澤出來,黑狗原本瞪的跟圓球似的眼睛立刻亮晶晶了,搖著尾巴就衝著山陽澤過來了,明擺著就是抓到賊人好厲害,求表揚求誇獎。
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黑狗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話說以黑狗的狗齡,江山都換了五代了,他還是如磐石般,毫無轉移。
黑驢見黑狗去跟大王邀功了,心裡也有點癢癢,可是壞人還在他蹄子下面按著,他走不開。黑驢心中有點不滿,兩個鼻孔呼呼的出氣,把被迫趴在地上的張三嚇壞了。
“還不快鬆開!”山陽澤發話了,當然說的是人話,黑驢聽了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張三背上又印了幾個印子,這才慢慢將蹄子移開。它其實也能看家護院來著,為毛大王不摸它的頭來著。
張三察覺背上的蹄子不見了,當下也顧不得掩飾什麼的,一個打挺,翻身起來就飛到了山陽澤身邊。
張三深夜來訪,必有要事。山陽澤白天給齊老大喝的茶水,點的香,包括女鬼彈的曲子,以及整個房間的佈局,都有點讓人放鬆心情,傾吐心事的意思在裡面,沒想到除了齊老大,這又炸出來一個。
他選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來,明顯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或者說不想讓除了山陽澤以外的人知道他來找了山陽澤,至於張三會不會是來偷竊的……
他白天才來過,見了那樣一副場景,山陽澤分毫不認為他有過來偷竊的膽子。
不過……翻牆進來可不怎麼地道。
張三狠狠吸了兩口氣才覺得心又落回肚子裡去了,道:“山道長,我這番前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托。”
要說四合院的結構,能翻牆進來的也就那麼幾處,張三還不算太過分,翻進來的是門房和垂花門中間的那一段院牆,要是他直接從後院翻進來……估計只能殺人滅口了,或許不用那麼麻煩,直接就被嚇死了呢?
山陽澤讓黑狗和黑驢兩個去院子裡安撫一下已經抽了樹根出來,頂著非主流造型準備出來撐場面的懷書,領著張三到了客房。
又是自動點燃的薰香,還有平白無故就添滿的茶水,張三捧著杯子喝了兩口,在暖暖的夏夜終於覺得方才被驢子踩了兩腳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從懷裡摸出一塊牌子來,遞給山陽澤道:“山道長請看。”
這是一塊象牙質地的牌子,上面的字……山陽澤全都認識,雖然他來自一個簡體字已經簡化的不能再簡化的時代,不過道士這個行業,教科書都是繁體的,再想想符籙,幾乎可以說是象形文字了,所以山陽澤的文字關,基本不用過。
牌子大約五寸長,三寸寬,厚度應該不超過一寸。正面第一行刻著三個大字,錦衣衛。下面則是豎著刻著:左千戶所百戶張山,側面還有一串數字,武壹仟兩佰六拾七號,應該是牌子的編號。
見到這牌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張三為什麼面有官相,為什麼將來會飛黃騰達,單單錦衣衛這三個字就能解釋一切了,天子近臣,升遷從來都是最容易的。況且百戶,也已經是六品的官了,比鎮上縣衙裡的任何一人都要大。
只是堂堂的六品錦衣衛,屈尊到這小鎮的米鋪裡做了夥計,哪怕這米鋪生意再好,依舊不合常理。
山陽澤將牌子交還給張三,道:“初初見你時就覺你面相不像是個當夥計的,不過錦衣衛……確實沒想到。”
張三苦笑一聲,道:“道長,莫要挖苦我了,要是這案子再破不了,別說官了,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山陽澤咦了一聲,“你說說看。”
張三又灌進去一杯茶水,這才一五一十跟山陽澤都說了。
去年是成化九年,是皇帝寵妃萬貴妃四十五歲的生辰,皇帝特意命人鑄了金佛一尊,還有白玉雕刻的觀音像,送去了普陀寺開光,等到七七四十九天過去,功德圓滿,貢品連帶其餘諸多例如綢緞,首飾織錦等物收拾了整整一船,便整裝待發,由當地官員押送,宮裡派了錦衣衛和東廠的太監監管,上了往京城來的貨船。
然後呢,進了大運河沒兩天,船不見了,連帶一船的貢品,還有船上三十名艄公,五十名官兵,以及錦衣衛兩名總旗,東廠兩名太監,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錦衣衛的手段,整整能出三本大部頭典籍,落到他們手上那是連死都算是解脫了,但是負責裝船包括前後接應的相關人等問了個遍,得的口供基本都一樣:不知道。船就這麼莫名其妙不見了。
皇帝跟萬貴妃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當下自然是照實話全說了,萬貴妃雖覺得事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