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第五章 蒸發(5)
“地下室?什麼酒店還有這麼漂亮的地下室?”
“你不知道吧?是酒店躲避飛機轟炸用的,平時可以作為舞廳。這可是最最秘密的事情了,我爸爸不讓我說的。”
“那你告訴老師好嗎?在哪個酒店?”
夕審視著簡晗,問:“老師也想去參加舞會嗎?不行的,你進不去,除非有人邀請。”
“老師不想去,老師也從來沒參加過什麼舞會,我只是好奇心強嘛!”
“那我告訴老師,你可別跟我爸爸說是我說的。”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爸爸的。”
“愛多亞路,樓頂有鐘樓的那個酒店,離大世界娛樂場不遠。怎麼樣?沒想到吧!”夕為自己能大膽吐露一個秘密而興奮著。
夠了!什麼小坂茂,什麼吉他彈奏時左手手指要垂直,全是扯淡!我要的是這個!
“好啦!”簡晗若無其事地說,“現在我們練習三連音。”
“是個雛兒吧?”
她30歲的樣子,碩大的乳房呈半球形從低胸旗袍擠出來,像嬰兒的屁股蛋子。旗袍開叉開到大腿根,兩條雪白的大腿暴露無遺,使旗袍看上去像前後兩片布簾。她叼著一根帶菸嘴的香菸,眼睛睨視著站在面前的這位穿著陰丹士林布旗袍、有大學生氣質的姑娘繼續問道:“叫什麼?”
“珊曼尼。”大學生回答道,同時用手拉了拉腋下,旗袍是新做的,大概尺寸不合適,胳肢窩那裡勒得有點緊。
“珊曼尼?哈哈,多好聽的名字!我叫顧文英,是真名,不像你,還起個洋名。”她不停地笑。
“顧姐,我??”
“聽說過顧文英這個名字嗎?”
“沒有??”
“你太土了,跟整個上海灘脫節。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一個電影演員。”
“顧姐是演電影的?”
“不像嗎?”
“像,顧姐有那個氣質,也非常漂亮。”
珊曼尼說的是實話,顧文英的確很漂亮,當然她要不濃妝豔抹更漂亮。
“你要是看過《乘風破浪》、《除夕夜》、《鐵鳥之歌》、《黑心符》、《良宵美景》??”她一口氣說了好幾部電影片名,“你就知道我的分量了,這些片子裡都有我的身影,不是那種只給屁股一個鏡頭的丫鬟,是女二號,知道嗎?除了女主角就是我,是一部電影不可缺少的角色,很重要的,但我保證你一部也沒看過。”
“是的,我沒看過。”
顧文英又點燃一根香菸,鼻孔裡哼了一聲,不屑地望著珊曼尼,說:“對牛彈琴!”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演了呢?”珊曼尼問道。
顧文英吐出一口濃煙,惡狠狠地說:“他奶奶的,我被一個流氓導演騙了,他答應給我一個女主演的機會,我答應把我的身體給他用用。結果呢,他用了我身體無數次,就是不用一次我的臉。”
“背信棄義!”珊曼尼咬著腮幫子,附和著顧文英說。
“你說什麼?背什麼義?”顧文英問。
“背信棄義!”
“對!就這個詞,還是你有文化,我想起來了,我在《長恨歌》裡說過這句臺詞,是痛罵背叛妻子的那個雜種時說的,鼻涕、眼淚一起上,手指顫抖,指著他的鼻尖罵,演得非常過癮。雖然我在那部電影就這麼一句臺詞,但必須承認,那是整部電影的亮點。”
“後來這種亮點就再也沒有了?”
“是的,我對中國電影界徹底失望了,這是一個充斥著煙鬼、政客、流氓、無賴的行業,黑暗無比,女演員只是他們手中的玩物,他們披著藝術的外衣,實際上幹著無比下流的勾當。”
“顧姐說得太絕對了,什麼領域也有好人和壞人的。”
第五章 蒸發(6)
“有好人哪,好人在裡面都是精品,自古難求一精品。我上輩子說不定幹了什麼壞事,現在得到報應了,我從小到大就沒碰上過一個好人。”顧文英越說越氣。
“我也是。”
“你又是怎麼個情況?”
“我被一個40歲的大學教授騙了。他答應我會跟他太太離婚,然後跟我結婚,我痴痴等了他三年,為他墮了兩次胎,最後他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讓我女兒失去父愛,她比你更需要我。我太傻了??”
“你沒事愛一個可以做你父親的教授幹什麼?”顧文英氣急敗壞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