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豐縣到廣德郡的澤洞縣,走水路要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多月裡杜齊悅就沒有一天不暈船的,不過暈著暈著也就習慣了,後半段路程的時候倒也沒多難受。只是不知道是藥物作用還是大腦的自我麻痺作用,杜齊悅在後半程路上變得十分愛睡,每天就起來一兩個時辰,其他時候都在睡覺。用齊子寧的話來說,杜齊悅簡直是把一輩子的覺都在這一個半月裡頭給睡掉了。
“能睡也是好事。”杜齊悅撇撇嘴說道。
“好什麼,看你這一路都瘦了多少?我早說了換成陸路走,那不就好了,你非要坐船。”齊子寧哼了一聲。
“你倒說的容易,這一路路費花了二十多兩呢,中途下船可不給退的。景豐縣的縣太爺總共給了四十兩銀子的路費,一下就剩了十多兩,要換坐馬車,車錢就不止這些了。我還得住客棧、還得吃飯,哪裡來的錢?”杜齊悅拍拍手背說道。
“你自己就沒帶錢?”齊子寧問道。
“沒帶。”如今賺錢可不容易,杜齊悅自己帶的那些錢是用來救急用的,隨便可不會去碰。
“沒帶就沒帶吧,反正明天都到澤洞縣了。但是樂雅,你這體質也真是夠怪的了,我活這麼大可還沒見過誰能暈船暈一個多月的,就算暈的再厲害的,也不過幾天就能適應了,你倒好喝藥都沒用。”齊子寧對杜齊悅這個體質真是有些無語,他原本想了許多在船上的遊戲,誰知道杜齊悅暈船,還一暈就暈那麼久,弄得他這段日子都要無聊死了。
“齊少爺,我們郎君這樣的體質在南方少見,在北邊倒也不少,北邊旱鴨子多。以前我聽別人說,當今的容和親王有一回坐船去東邊的一處海島遊玩,結果就暈了一路,害的隨行的太醫都受了重罰,說是吃什麼藥都沒用,也是隻能睡覺。”秋兒在一旁插嘴道。
“呦,看來我們樂雅還有個貴氣的身子,可惜這船上只有一個白鬍子老大夫,沒有什麼太醫給他罰。”齊子寧聽了打趣道。
“我要是能罰人我第一個就罰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你還三天兩頭的來打攪我,安得什麼心?”杜齊悅作勢豎著眉毛瞪著齊子寧說道。
齊子寧一副你無理取鬧的樣子看著杜齊悅,說道:“你病了我來探望你是應當,怎麼就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你這張利嘴我是說不過你,還不快速速給我滾出去,我要睡了。”杜齊悅說道,一邊就閉著眼拉過被子就把臉給蓋住了。
齊子寧無趣的撇撇嘴,乖乖的滾了出去。他這些日子每天就盼頭杜齊悅清醒著的一兩個時辰裡能和杜齊悅鬥鬥嘴解悶兒,可不敢真得罪了杜齊悅,不然這人能睡著一天不說話不理他,那還不是要無聊死他了。
大毛看著齊子寧高高興興跑開的背影,說道:“這齊少爺的性子倒是奇怪,非得捱了罵才舒坦,這每天被罵著滾出去,他怎麼就一點都不氣呢!”
“齊公子可不就是每天專門過來和我們郎君鬥嘴的,他坐船閒著呢!和我們一同坐這趟船的幾個大廚齊公子都看不上眼,不願意搭理他們,每天也就能和我們說說話兒解悶。”秋兒抬頭說道。
“齊公子身邊不是跟著四個小廝們,總不會悶得連說話人都沒有的吧?”大毛不解的說道。
“小廝和朋友能一樣嗎?主子和小廝們說話是為了吩咐事情,做朋友的才是用來聊天的。你在醉福樓的時候,難道看到過我們少爺沒事和蓮茗流茗說過話?”秋兒斜著眼睛說道。
“原來還有這樣的規矩,我倒是從未注意過。”
“外頭的規矩多著呢,回頭我和你好好說說。澤洞縣的達官貴人多,省的你魯莽惹了麻煩。”秋兒想了想說道。
一日之後客船便到了澤洞縣的碼頭。廣德郡比齊南郡大許多,整個郡四季如春,物產豐富,水路陸路都十分的發達,因此比齊南郡繁盛了許多。作為郡首的澤洞縣更是繁榮可比大都,碼頭比景豐縣的大了好幾倍,停了一排的大小船,其中許多的大船都是貨船,一個個的搬運工或背或扛或抬,忙忙碌碌的將大件的貨品從船上搬下來,堆滿了岸上停著的一輛輛牛車。這些牛車載滿貨物之後,成排的被趕著往城裡走,佔了大半的路。
除了貨船,還有好幾艘從各處來的客船,這些船一艘都要載百來個人,一靠岸就放下甲板,船上的旅人們便呼啦啦的往船下擁,碼頭上就更加熱鬧了。
杜齊悅幾人從客船上下來,站在碼頭上用青石板鋪成的寬闊大道上,看著來往的人馬車輛,齊子寧不由感嘆了一聲:“這裡可真是熱鬧,一直聽人說大豐朝繁榮之地除大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