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柴房是用來堆積家裡用舊了不捨得扔掉或者多餘用不了的傢俱等物什的,零零碎碎倒是有不少東西,所以柴房裡雖然還算乾淨,收拾起來倒也要一些功夫。
杜齊悅坐在院子裡已經喝了三四杯茶了,灌了一肚子的水,不免有些不耐煩。他本以為收拾個柴房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誰知道都過去大半個小時了張仁舉還沒有把柴房給收拾出來。眼看著周圍坐著的那些婦人夫郎們蠢蠢欲動的就要過來搭話了,杜齊悅倒是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讓吳麼麼陪著了,至少吳麼麼看著不像是那種纏著別人什麼話都要問個明白的人。
喝完了杯子裡的最後一口茶,杜齊悅準備去後廚看看,剛站起來就聽到邊上有個少年喊他:“齊悅哥,你還要喝茶麼,茶壺裡的水都涼了,我幫你去廚房添一壺吧!”
杜齊悅扭頭看去,就見說話的是剛才盯著他看的那個哥兒,這哥兒杜齊悅以前從來沒見到過,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這個人,現在這哥兒跑過來喊他齊悅哥,話裡還透著一股熟識勁,倒是奇了怪了。
“這位哥兒你是哪個,我記得我們之前並未見過?”杜齊悅問道。
“齊悅哥,我們見過的,還見過好幾次哩,只是你不記得了。”這喊住杜齊悅的正是雲哥兒,他見杜齊悅和他說話了,就笑了起來解釋道:“我是雲哥兒,我姑姑張桂花就是你的大伯母,當初幾個表弟的滿月宴我都有去的,只是我們沒說的上話,所以表哥怕是沒什麼大印象。”
杜齊悅擰著眉頭想了想,怎麼也沒能在腦海裡裡挖出和這個雲哥兒有關的記憶來。不過想想也是,杜家三兄弟裡頭杜富貴和杜富金的關係最是差,幾個表弟的滿月宴原主一家子都是去交個禮錢,然後吃頓飯就走的,根本不會和張桂花的親戚有什麼交流。原主這種謹守禮節的人,更是不可能會去注意張桂花親戚裡的哥兒姑娘什麼的,又怎麼可能會記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哥兒。
不過以他和杜富金夫婦的關係,張桂花的親戚應該很討厭他才對,這小哥兒特意過來和他攀親戚關係,一會兒齊悅哥一會兒表哥的喊,稱呼一個比一個親近,簡直就像是黃鼠狼給雞百年一樣,讓人覺得裡頭沒鬼都不行。
按照杜齊悅的個性,直接走開不理會才對,但是這個雲哥兒一過來,周圍那些婦人夫郎的眼睛就直直的盯著他們這邊看著,如果杜齊悅轉身就走,估計等不到開席,這些人就能給他扣上一頂目中無人瞧不起親戚的大帽子了。
所以杜齊悅只好站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只是親戚間不常走動,我給忘記了。我正好要去廚房看看,就不用勞煩雲哥兒去添茶,我來順道把這茶壺帶過去就是了。”說著杜齊悅就想伸手去拎桌上的茶壺。
雲哥兒哪裡會放過跟著杜齊悅的藉口,手快的拎走了茶壺,摟在懷裡說道:“正好我也要去廚房幫忙的,表哥,我與你一起走吧!”
“那就一起走吧。”杜齊悅乾笑著說道,轉身就往廚房裡走了過去。
雲哥兒連忙跟上去,邊走還邊和杜齊悅說道:“表哥,前兒我聽到幾個挺好的句子,想繡在荷包上,可是句子裡頭有幾個字不識的,不知道表哥可否告訴我。”
“是什麼句子?”杜齊悅問道。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雲哥兒小聲背誦道,這幾句句子還是他之前纏著村長家小兒子時特意學的。
杜齊悅一聽,腳下步子一頓。這幾句詩句主要是讚美君子品德的,這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最後一句表達的卻是寫詩之人戀慕君子對君子無法忘懷的心情。這樣的句子既然是要繡在荷包上的,那麼雲哥兒應該是知道這詩句的含義的,現在唸給他還問他不認識的字怎麼寫,那就有些意思在裡頭了。這樣的事情杜齊悅不能直接去問,便只當做沒明白雲哥兒的意思,繼續往前走著,頭都沒回說道:“你哪幾個字不認識?”
“裡面七八個都不認識。”雲哥兒嘟噥道,想著說自己不認識的字越多杜齊悅就能和他多說幾句話。
“這裡的字可都比較難寫,認起來怕是不容易。我這沒有紙筆,不方便寫給你,且我這就要幹活了,也沒時間寫給你,我看雲哥兒你還是問問其他人吧。我記得這裡老壽星的孫子讀書是很好的,你可以去問他的。”杜齊悅說道,大步一跨就進了廚房,根本不給雲哥兒再說話的機會。
“杜郎君,廚房裡髒亂,你怎麼進來了。”吳麼麼正在洗菜,看到杜齊悅走進來,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站起來。
“我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