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倘若不是念著她的身份,恐怕早已上前下了殺手。他不願嚮慕容月示半分軟弱,只是笑了笑,朗聲道:“夫人這話我可聽不明白,莫不是見我去得久了,害相思了不成?”一語未竟,邊上下人們中早有人笑出聲來。慕容月驕縱成性又不守婦道,平日間早惹了許多人的不滿,而李穆然待人素來謙和有禮,是以家中下人都與他親近。如今他們聽到李穆然揶揄慕容月,雖不敢明裡支援,但暗地裡嬉笑,也算削了這一家女主的面子。
慕容月不禁臉色一變,狠狠橫了他一眼,旋即轉過了身子,道:“你若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邊說著,邊快步向自己的臥寢去了,不肯再多逗留。
李穆然望著她的背影淡淡冷笑,隨後便將自己與冬水的行李都交予了僕從,吩咐一併放去書房。冬水在旁聽得一愣,尚不及反駁,就見幾名僕從滿面堆笑而來,高聲稱道什麼“二夫人”。她臉上頓時一陣火燒火燎,然而怒目瞪向李穆然時,卻見他竟使了個眼色,於是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將此事暫放一旁。
一切收拾完畢,已過了三更天。李穆然帶著冬水入了書房後,便徑自走到一排書櫥旁,輕輕一推,其後赫然又露出一條暗道來。陰風陣陣自暗道內襲來,冬水身居武功,卻也被吹得有些發冷。
“你自己去吧。”冬水忙了這大半天,眼見終於可以休息,不料李穆然居然又變出這匪夷所思的暗道來,登時將滿心不快發作出來。
李穆然卻只是笑了笑,繼而搬了把椅子守在暗道入口,道:“我不去了。咱們只在這等著就是。”
“等著什麼?”冬水邊打著哈欠邊問,滿臉頹然,著實是已困極。
李穆然見她雙目無光,神態倦憊,也知再讓她熬夜是有些強人所難,遂道:“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先歇著也不打緊。胡郎中離開暗道大廳時走的是正東的甬道,日出正東,所以寅卯相交時,他會拿解藥給我。”
“拿解藥?他當真能拿到麼?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樣呢?”一聽與解藥相關,冬水頓時強打起了精神,努力睜大眼睛。
李穆然頷首道:“原本我想著他若去拿解藥,只怕還要麻煩些;但這解藥既然另有玄機,想來慕容垂倒不怕人偷,那麼盜來便甚是簡單。拿來了之後咱們仔細研究看看,我倒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奇毒,竟能令石唐兆淪落到這般地步。”
冬水柳眉一簇,似是想起一事,但終究思忖著,沒有說出口來,只是正色叮嚀道:“等解藥來了你便叫醒我,可萬萬莫要先自吃了。”
李穆然淡然一笑,道:“曉得了。你先睡吧。”語罷,見她躺在床上合目沉睡過去,自己也吹熄了燭火,端坐椅上,寧心養神。
天邊泛出魚肚白時,一陣細密腳步聲自甬道之中傳出。李穆然與冬水盡皆警覺,當即身子一震,俱清醒過來。
又等了少頃功夫,就見一襲白衫由遠及近,自那甬道的無邊黑暗中飄然而至。眼見著離道口只有四五步路時,胡郎中兀然止步,而後自懷中掏出兩隻瓷瓶,分別擲向李穆然。
“解藥,毒藥。主公,告辭。”他一句話也不肯多說,見李穆然接住瓷瓶後,便轉了身子,眨眼間,又消失在一片蒼茫的幽冥中。
“他倒不少拿。”李穆然推回了書架後,開啟瓷瓶,但見兩瓶都裝得滿滿,少說每瓶也有著四五十顆的藥丸。
冬水接過兩隻瓷瓶,不禁笑道:“他辦事倒是細心謹慎,你只叫他拿解藥來,他卻連毒藥一併帶來。”
她還未說完,卻見李穆然已搖了搖頭,接過話去:“傻丫頭,你看事太過簡單,真是好容易就被騙。你當他是怎麼拿到解藥的呢?”
“這我怎麼知道?”冬水滿心不服,但她轉念極快,倏忽之間便已想了清楚,不禁臉色大變,連連顫聲道,“你……你……你……你明明知道的,你好狠的心。”
“不錯。毒藥總是比解藥好拿許多。他逼那熟識的御醫吃下毒藥後,自然就能借御醫之手拿到解藥。只消再殺了御醫,便神不知鬼不覺。只可惜我事先不曉得這解藥卻也是毒藥,那御醫死得委實冤了。”李穆然淡然道,彷彿說著與自己全不相干的事,“冬兒,你能想明白了,我才放心。否則你這麼容易就被人騙去了,可怎麼得了?”
“你……你……”冬水震怒之下,一手指著李穆然,竟久久說不出話來。此時當真是欲哭無淚,但心中充滿了氣恨,卻仍自割捨不下對他的感情,到底還是長嘆了一聲,開啟解藥瓶子,取出一顆烏黑如漆的藥丸,便放到櫻唇旁。
“你做什麼!”李穆然一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