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對我好。”張嫣的唇角微翹,神情平和。
“娘娘,”荼蘼藉著室中天光,打量著斜倚在榻上楠木圍合床屏之上的張嫣,見她身形落落,較去年離宮之前,竟是不止憔悴了三分,露在榻上被衾之外的肌膚,肩下鎖骨微微凸出,不由怔怔的落下淚來,“你如何瘦成這模樣?”
“沒事。”張嫣卻只是不在意的笑笑,“我既然已經回到自家了,總是能夠養回來的。”
“娘娘,”荼蘼的目光便落在張嫣的腹部,見那個平坦依舊,絲毫不像懷著一個已經將滿五個月的孩子的徵兆,不由帶著點驚喜及懷疑,問道,“我聽說,你肚子裡已經有了位小皇子,是真的麼?”
“怎麼?”張嫣斜睨著這位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侍女,“你不信?”
“不是。”荼蘼連連搖頭,捂著嘴,欣喜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奴婢只是高興。”
“我以為……皇后娘娘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
沒想到,到最後,你不僅平安回來了,而且終於與皇帝陛下修成正果,從此之後,有皇帝夫君在身邊,有皇子在身,終於能夠幸福長久的在未央宮中待下去。
荼蘼從小陪著張嫣長大,目睹著這個女孩從襄國城的趙國翁主,變為了宣平侯府的大娘子;又由長樂宮呂太后的外孫女,變為了新帝的甥女皇后。對張嫣在這段畸形的感情中,有過多麼無望的努力,痛苦的掙扎,知道的最清楚。
曾經,她以為,張嫣終究是絕望放棄了,這才悄然遠走。曾經,她又有多少次在中夜為這個女子灑淚溼了紗巾。
終於,上蒼憐惜這個柔弱的少女,在最後,給了她一個好的結局。
“好了,”張嫣起身坐在榻上,倚在背後楠木床屏之上,矜持道,“你們都進來吧。”
臥室房門推開之處,菡萏領著幾個侍女入內,伏拜在地,將額頭觸在手心,端正道,“婢子參見皇后娘娘。”
“解憂呢?”張嫣訝然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再次重逢,菡萏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去年秋九月起,娘娘回信平侯府為長公主侍疾,婢子和荼蘼便跟著娘娘身邊伺候,而由楚傅姆帶著解憂留在宮中,主持椒房殿中瑣事。若解憂得知了皇后娘娘平安歸來的訊息,只怕也會高興的不得了呢。”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張嫣嘆道,“辛苦你們了。”
“皇后娘娘說哪裡的話,”聽了這一句話,荼蘼和菡萏便俱都紅了眼眶,勉強笑道,“能夠為皇后娘娘做事,是婢子們的本分。好在,如今,皇后娘娘已經回來了。”
既然張嫣已經回來了,以後,一切都好說了。
“對了,”張嫣忽然想起來,不經意問道,“木樨後來怎麼樣了?”
……
話語一出,荼蘼和菡萏便都微微變了臉色,想要說些什麼,又都欲言就止,張嫣瞧的清楚,心中微微一沉,追問道,“告訴我,她後來怎麼了?”
“娘娘,”荼蘼猶豫道,“我說便是,你莫要生氣。”
“你走之後的第二天,大家親自下令,封了木樨做少使,享四百石俸祿,入住增成殿後閣。”
“皇后娘娘,”荼蘼膽顫心驚,看著張嫣面上漠然的神色,求道,“你身子差,尤其肚子裡還有孩子,可千萬莫要生氣呀。”
(本段不算字數):
曾經有人問過,阿嫣歷劫歸來,該怎樣解釋腹中孩子的存在。
其實麼,我從來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喲。一般上這事瞞的是孩子的爹。既然身為當事人兼胎兒父親的劉盈相信並且主動幫助隱瞞。基本上,除了作為婆婆的呂后有資格,不會有人主動去挑這個敏感的問題。大家雖然會在心裡嘀咕懷疑,但是隻要在明面上遮掩過去了,也就只是暗地裡的嘀咕懷疑。
明面上就是這樣了。大家可以仔細研究下劉盈親自操刀修改的彤史。
這裡頭確定的胎兒懷孕日期是前元七年秋八月戊寅。這個日子,按照官方說法,是劉盈在匈奴犯漢後病倒回長安,張嫣在椒房殿侍疾的日子。
也就是說,按明面上的說法,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就是在劉盈病著的時候,成就的好事。
咳,劉盈為了阿嫣,還是犧牲了一把形象滴。
至於為何五個月還沒有透出懷孕訊息,沒辦法遮掩,只好藉助鬼神之事。理由看上去雖然有些粗糙,但大家從這上頭可以看出皇帝的態度,也就不敢怎麼樣了。
至於,最後,木樨只是一個炮灰呀炮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