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防不勝防。”
她瞧著窗外的梅樹,忽的問道,“掖庭中的那些妃嬪可還安分?”
在張嫣之前,劉盈的後宮之中,幸過的宮人雖然不知道數目,但正經被提為妃嬪的,只有區區個位數,一雙手便能數的過來。趙良人式微之後,王瓏病逝,目前在生的,不過只有袁美人蘿,丁八子酩,張木樨,長使楊旖,以及三位不知名的少使罷了。
“不會吧。”
楚傅姆沉吟道,“自娘娘當年離宮之後,這些人就再也沒蒙過聖寵,如何能將手伸到太醫署。至於袁美人,”
她壓低了聲音,“她當初被封少使的時候,臣便在她身邊安插了人,並不曾稟報她有什麼可疑之處。”
張嫣有些意外,“阿傅——”,心中感激,“多謝阿傅為我籌謀。”嘴上卻又嘟囔了一句,“你們這樣做了,倒似我多忌憚她一樣。”
楚傅姆失笑,
適才還在說著嚴肅的事情,張嫣這麼來了一句,倒令氣氛一洗。楚傅姆瞧著張皇后,如同看著家中嬌俏的晚輩,慈愛道,“好,咱們娘娘才不會忌憚她,娘娘是什麼身份,大家一顆心全系在娘娘身上。哪裡會在乎她一個區區美人?反倒是宮中的黃門,自娘娘啟用女官制度,等於是從黃門手中分了一半的權利。這些人位置雖卑下,但在宮中卻是人脈極廣,若是怨恨娘娘,想要陷娘娘於困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嫣用指甲敲擊窗臺,沉靜想了想,“是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
“前朝以天子為尊,後宮之中,都是女主,天生親近宮女。女官制度,本是時勢所趨,便是本宮不在,也不會再度廢止。更何況,女官雖分了黃門的權利,但並不是完全從黃門手中切了出來,而是在這些人之外另立了一個系統。而且,女官也只在後宮之中有一席之地,前朝依舊是黃門的天下。真正有手腕的黃門,都盯著陛下的宣室。而後宮的黃門想要影響外朝太醫署,可能性不大。”
她百思不得其解,乾脆摞下來,“算了,未央宮中,是否有這麼個人還不知道。縱然真的有,他在暗處,我們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不如先擱置,若是他有心,總會再度出手,但凡出手,就會留下痕跡。到時候”……
“藥童白朮責杖刑二十,之後與太醫黃賞一同逐出宮去。”
“諾。”
張嫣頗有些坐臥不寧。
這些年,她雖然也罰過一些人,但因著無論怎麼變遷,心中深處,都留下一些前世關於自由,平等,人權的印記,不肯由自己將人逼到絕處,從沒有下過狠手。黃白二人,本應是杖斃才是,她卻做不得這樣。
但她終究不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身為中宮皇后,最講究的就是功必賞,過必罰。黃白二人曾令她陷入險地,若是她不重懲,只會被人認為心慈手軟缺了魄力,日後難免會生出測妄之心。
這頓杖刑,便是打來立威的。
菡萏離宮之後,到此時,她最初帶進未央宮中的四個侍女,已去其三,只留得一個荼蘼。
“皇后娘娘,”扶搖問道,“你不舒服嗎?”
重幕低垂,漢時的宮室一向佈置的比較空曠,就算是皇后居住的椒房殿,在殿中也不過放了一架描金漆屏風,數張楠木翹頭案,描金塗繪,遇雨有隱隱幽香。
“沒有事,”她答道,“我只是感覺有點冷。”
她微微發抖。明明行刑的場景應該離椒房殿很遠,卻偏偏好像聽見杖擊人身的聲音,一如當日打在菡萏身上。不欲人看出異狀,勉強維持住。
一件斗篷落在身上,劉盈將她包裹好,問道,“怎麼了?”
帶著男子剛剛離身的體溫,張嫣漸漸回暖過來,笑意也就極溫馨,“下朝了?我在想母后。”
張嫣沮喪道,“這一次,我怕是真把母后得罪慘了。今天,我去長樂宮給母后請安,母后沒有讓我進去。”
她沮喪道,“感覺我從回來以後,和母后相處的一團糟。”
劉盈一時亦無能為力,只能拍了拍她,安慰道,“總會好的。”
“侄臣參加太后。”長信殿中,呂祿帶著一位少女向上座呂后拜道。
“都是自家人,起來吧。”呂后笑道,揚了揚眉,瞧著呂祿身邊的少女,“這位就是你妹子阿茹?”
咳,想要寫到呂茹出產,就拖的久了點。阿嫣真正的危機到來了。
二七四:殺局
呂茹輕輕上前,伏跪在地,用右手壓左手,攏在雪白的廣袖中,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