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將她抱過肩頭,疼寵慈愛道,“囡囡是阿翁最心疼的女兒,等到囡囡長大了,阿翁給你找一個夫君嫁了,囡囡會一輩子恩恩愛愛的,無病無災。”
在她還懵懵懂懂,不知世事的時候,她已經被當成禮物送到了張敖的手上。如今,她明白了當初的事情對自己的意義之後,已經是回不了頭了。
趙王府管家的媳婦子張黃氏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來到她的面前,笑道,“這是分配過來伺候趙夫人的丫頭,”轉頭吩咐女孩,“還不過來拜見趙夫人。
女孩便上前來,拜倒,“奴婢大妮,拜見趙夫人。”粗陋陋怯生生的,一如當年初入外黃朱府的自己。
“起來吧。”她道。
“謝趙夫人。”大妮又拜了一拜,“請趙夫人賜名。”
她出了一會兒神,然後道,“大妮這名字挺好的,我聽著順耳,就這麼叫著吧。”
魯元公主表裡如一,是一個極溫厚的主母。她不知道這位尊貴的元公主在面對著丈夫之前擁有的別的女人,是否心中真的能夠不起波瀾。但至少,元公主並沒有虧待於她。
張敖迎娶魯元公主的那一年夏日,一雙嬌妻美妾雙雙有喜。元公主賢惠堪為婦德典範,
見自己和折杞都不能再伺候丈夫,便替張敖又納了兩門姬妾,便是夏姬和沈姬。
那個時候,她想,自己的一生,想來就會是這麼個樣子了。
做一個趙王世子豢養的的姬妾,生兒育女,夫君雖然敬重元公主正妻,夫妻情深,偶爾的時候,也會來眷顧自己一次。
秦漢亂世,能夠有這樣的結局,不能說是不幸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很懷念常山王府,書樓中,張敖握著自己的手教自己寫字的時候,婉轉在二人之中的旖旎情意。
漢四年三月,魯元公主生產,元公主胎位不正,生了兩三個時辰也沒有生下來,襄國城中的所有大夫醫婆,都被請到魯元公主生產的正院外。
“也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能生下孩子。”大妮伺候她用湯羹,嘟囔道。
她的笑意尚凝在唇邊,腹中卻已開始抽動,握住大妮的手腕,“大妮,我也要生了。”
“哐啷”一聲,大妮手中的漆碗落在地上,“……我……我立刻去叫人。”
她發動了三四個時辰,終於平安生下了孩子,婆子將嬰兒抱起來,拍了拍背,笑道,“恭喜趙姬生下了一位小翁主。”
她躺在產床上,筋疲力盡,面上卻忍不住浮出笑容,“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初生的嬰兒生的很小,尚有些皺巴巴的,看不清模樣。她她卻從這個皺巴巴紅通通的女嬰身上,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風采。
“趙夫人,”大妮興高采烈道,“世子派了張總管過來看你。”
趙王府總管張襄,是世子張敖身邊小廝張敬的父親,素來受趙王父子信重。魯元公主雖身份尊貴,但作為世子姬妾的趙夫人,身上寵愛亦是不弱。在魯元公主生產的時候,世子聽說趙夫人亦生產,能夠立刻遣張襄過來看看,顯見得,是將趙姬母女放在了心上。
她有禮道,“張總管,還勞你特意跑這麼一趟。公主那兒情況怎麼樣?”
這時候,她坐在產床上,神色舒展。
她為妾侍已久,如今,身邊又有了女兒,也算是,能夠真正的安定下來。
“老奴見過趙姬。”張襄眉目不抬,欠身道,“聽聞趙姬產女,趙王和世子都在守著公主,走不開身,便遣老奴過來看看,夫人有沒有缺著什麼。”
“多謝你老看顧。”
“……趙夫人,”醫婆抱著嬰兒匆匆的趕過來,“小翁主的情況看著不大好。”
她一驚,“怎麼了?”問的極忙,心中忐忑。
“翁主的神色有點不對,一口奶都喝不進去,只是乾嘔。”
她險些要從產床上掙下來,被婆子和大妮壓住,醫婆已經是將嬰兒抱過來。襁褓中的嬰兒看著懨懨的。
“小翁主病了,”她急急的抬起頭來,“張總管,你快去派人請個大夫來。”
張敬皺起了眉頭,“這時候,襄國城裡的大夫都在給公主診脈。”
她的眸子一瞬間睜大,又慢慢恢復過來,求道,“總管,這是翁主啊,是世子的親孩子。我也知道魯元公主正難產,過的很艱難,但公主那兒已經有那麼多大夫了。我只求你,那些醫術高明的我也不敢開口,你隨便找一個小大夫過來,幫著翁主看一看。”
嬰兒在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