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除此之外,我們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
為什麼,要在她已經徹底放棄後,再度的殷勤,又有什麼意義?
張嫣閉上了眼睛。
當初離開未央宮的時候,並沒有當面道別。她以為,他們兩個人之間,就這麼結束了。他卻花費了若許心力,從茫茫人海中重新找到了她,並且來到她的面前。
再一次見到他的震驚還在心頭並未散去,可是,轉身離開的決定依然沒有改變。他們之間,終究需要一個了結——如果說,一定需要這次了結的話,那麼,就在這座沙南城吧
。
“自我如今,恩愛難久。生命多懼,危於晨露。因愛生憂,因愛生怖,若離愛者,無憂無怖。”
張嫣提起羊毫筆,在白玉紙箋上一遍又一遍的抄著這段偈語,翼望帶著佛空靈性的文字,將自己胸膛中因為劉盈到來而不免煩躁的心靈平靜下來。
“大娘子,”小刀從外頭進來,稟報道,“家門口來了一位姓趙的郎君,說是想要求見。”
“趙?”張嫣挑眉,放下手中豪筆,接過名帖,見其上書著:
“敬謁表妹淑君——函谷趙覃。”
字跡雄渾,有一種力破紙背的氣勢。
眼中就有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與趙覃素無舊怨,而且當初在函谷關,還欠了他一份情。因此,她可以輕易的拒絕劉盈,卻不好意思冷待趙覃。起身吩咐道,“請他到中堂。”
趙覃登堂而入的時候,見堂中長案上放著一雙茶具,紅泥小爐在榻旁烈烈燃著。張嫣一人坐在案後方榻之上,一身玄色雲紋深衣,襯得如一朵靜謐的黑蓮。
“阿嫣妹妹瞞的我好苦。”趙覃揚眉疏朗笑道,“說什麼呂家表妹,直到日前,我才知道我當日護送的是何方神聖。怨不得……”
趙覃的母親呂薔與張嫣的母親魯元長公主劉滿華是表姐妹,論起來,他與張嫣算是隔了一層的表兄妹。魯元嫁給趙王世子張傲之時還是在楚漢戰亂之際,他年紀尚幼,隨著父
母在家鄉。一家遷入關中之時,魯元長公主已經隨著張傲去了趙國。待到張傲黜為宣平侯,並無面見之緣。自然也就認不出容貌肖父的張嫣。
張嫣妙目凝視了他一眼,啟唇而笑,“我可從來沒有應過我姓呂。”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是啊。”趙覃淡笑,“你只是誤導我罷了。”
說到底,對張嫣當初的利用,給自己帶來的這些麻煩,他是有怨懟的。
張嫣嘆了一口氣。在坐榻上立起身來,右手壓著左手,疊於眉心,鄭重拜謝道,“張嫣多謝表兄當日援手之恩,當初嫣實在是不得已,並不是故意期滿趙家表哥。還請表哥恕
罪。”
趙覃避身讓過不敢受她的禮,“娘娘身份貴重,本不必如此。”
張嫣的眉毛微蹙,自嘲道,“我如今,早已經不是什麼皇后娘娘了。”
趙覃靜默沒有說話。
“——當日在函穀道上,我說我名叫淑君,並不是全部騙你的。淑君是昔日大母給我取的小名,因很少有人喚起,只有阿翁阿母知道。如今,表哥只喚我淑君便好。”
“淑君妹妹。”縱是再多的不以為然,聞此言,趙覃的面目也不自禁變的柔和了一些。
“……自年初一別之後,我便去了江南,月落復又到北地。表舅輾轉查到了我的訊息,命郎衛將我帶到林光宮,仔細問了當初行跡。後來,他來沙南的時候,也將我捎帶上了
。”
張嫣愧煞,“……是我連累表兄了。”
趙覃笑意悠然,“淑君既然還叫我一聲表哥,我自然護持於你。”又談何連累之說。
“若不是我表哥現在應當在江湖遊歷,怎麼會被困在這座沙南縣城。”
“那……也未必。”趙覃若有所思“求仁得仁。有時候,事態發展未必不如人願。”
他說的語義含糊,張嫣並不能十分明白。低頭笑道“表哥遠道而來,不妨嚐嚐新茶。”
她提起爐子上的見沸了的銅柄小壺,注入面前兩幅茶盞,衝出細小的水花。茶湯青碧,和著滾水,沁出清鬱茶香,配著玄色的漆木茶杯,相互映襯,美不勝收。
趙覃飲了一口,只覺味道沁然,心氣也漸漸的平了下來,讚道,“好茶。——自陛下在未央宮裡用起了抄茶。這些年,手抄茶興起的非常快。長安陸氏憑藉著手抄茶,賺了不
少銀錢。”
“我在江湖遊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