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平安歸來,本就令人生疑;再加上受當時句注山情景所惑,更是對張嫣腹中胎兒心有猶疑。且舞陽侯夫人曹氏曾進宮見過張皇后,回來的時候曾經笑言,張皇后顯懷並不嚴重,看上去真不像懷滿六個月的。
因著張嫣懷孕初期辛苦赴遠,雖然慢慢調養好了,腹中胎兒卻遠沒有正常孕期的孩子強壯。
若張皇后真的在匈奴與渠鴴有私,甚至連這個孩子身世都有可說之處,如今卻若無其事的回到未央宮……
樊伉抬頭,看著西廂之中,天光照進來,御座上眉目間自然喜悅的劉盈,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憤懣之情。
這讓這樣為妻子著想的天子,情何以堪?
“陛下,”樊伉重又伏拜下去,“臣曾有事欺瞞於陛下,罪該萬死,請陛下治罪。”語氣鏗然有聲。
劉盈愣了一下,笑意慢慢的淡下來。
他心中慢慢泛上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擺出這般陣仗的樊伉,要說起的一定不會是自己喜歡的話題。於是道,“何事?——若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便算了吧。”
樊伉卻不肯就著皇帝遞過來的梯子下臺,固執道,“臣堅持要說。”
伺候在宣室殿中的內侍最會看風見色,見事不妙,都急急的退了出去。
韓長騮親自關上殿門,守在殿下,聽得殿中,舞陽侯慷慨陳言,“臣當日出使匈奴歸來,向陛下回旨的時候,曾說在匈奴軍營之中並沒有找到張皇后的下落。其實實情並非如此,當日,我是曾經遠遠的見過一次皇后娘娘的。”
宣室殿中,春季慣用綠色帷幕,許久之後,劉盈方木著臉慢慢道,“是麼?”
樊伉的聲音急而衝,
“臣當日未曾詳盡實言,是臣的過錯。若陛下要治臣欺君之罪,臣心甘情願領受。只是臣不願眼見陛下受人欺瞞……”
“除了你,目前還沒有人敢欺瞞朕。”劉盈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生硬。
他此時正是一生中難得的舒暢時候,大漢國泰民安。且母慈子孝,阿姐身體安好,嬌妻亦平安回到自己身邊。他們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待到夏六月,這個孩子便會出生。
他並不希望有什麼東西打破這樣幸福。
劉盈隱忍道,“既然張皇后已經平安歸來,這件事情,就不必提了。你回去吧。”
“可是陛下,”樊伉抬起頭來,目光明亮,“你就不想知道,當時皇后娘娘在做什麼麼?”
“她當時和匈奴的左谷蠡王在一處。兩個人看起來處的極好,渠鴴甚至將他的大氅脫下來,給她披上,抱著她上了馬……”
“砰”的一聲,劉盈拍案而起,怒極而斥,“樊伉,你什麼意思?”
他轉身抽出室中牆壁之上所懸青銅寶劍,指著殿下跪著的樊伉的喉嚨,鳳眸之中帶著淡淡赤意,聲音冰冷。
“誰準你侮辱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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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值得
宣室殿西廂之中,綠色帷幕從房樑上垂下來,無風微微晃動。身下的錦榻,是劉盈平日裡在宣室處理政事疲累的時候,偶爾休憩所用,墊鋪與被衾相較於椒房殿,都顯得硬括一些。素來有些擇席毛病的張嫣,卻在這個地方沉沉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的東頭“砰”的一聲,似是硬木案几翻倒的聲音,動靜極大,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迷糊喚道,“荼蘼?”
殿中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張嫣睜開眼睛,見了一室的綠色帷幕,天光從外頭照進來,照在殿中地面之上,反出玄色的光澤,一如滿殿的玄漆器設,硬朗而厚重。這才意識過來,自己不是身處椒房殿,而是在宣室殿。
東廂裡傳來高高低低的爭執聲,因為隔的有些遠,她沒有聽的太清楚。只是從丈夫熟悉的聲調中,聽出來他此時處於狂怒之中。不過片刻,又是哐噹一聲,接下來腳步噪雜,轉瞬又沒了動靜。
……
“娘娘,”荼蘼進殿拜道,“婢子見過皇后娘娘。”
張嫣從椒房殿過來前殿的時候,吩咐過身邊宮人,讓她們在一個時辰後送一套衣裳到宣室殿來。
“沒有事。”張嫣顰著眉,有一絲心神不囑。
荼蘼伺候著張嫣起身,見著被衾下張嫣身上錯落的青紫,以及之前歡愛留下來的曖昧印痕,不由羞的滿面通紅。
說起來,她雖然年紀漸長,但終究還是雲英未嫁,伺候了張嫣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陣勢,雖然心裡頭知道主子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