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部分(2 / 4)

服孝的只有世子張偃。甚至連信平侯本人也不強求一定要為亡妻守孝。

在大漢這麼多年,張嫣並非不瞭解這些喪制實行情況。

“但那是我的母親。”

她揚聲道,“我自願為她守一年的出嫁女孝,不可以麼?”

想起來,這一生,阿母對她恩深似海,而她卻似乎沒有能為阿母做些什麼,來回報阿母的恩情。過度的感恩和愧疚在心中糾結,便漸漸燒成了一團悶火,灼的她心中十分難受。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已經是人生至痛,若是最後連想要為阿母表達一份哀思的機會都不可得,她這個為人子女的,又怎麼能安穩於心呢?

瞿長御和石楠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便將目光投向了隨侍在一旁的女史。

沈冬壽放下了手中的筆,合上彤史,勸諫道,“娘娘,你的確是不可以為侯夫人服喪的。”女史官掌王后之禮職,有隨時勸諫皇后言行的職責。沈冬壽便侃侃而言,

“先秦流傳下來:‘諸侯絕旁期,大夫絕緦。’大家為大漢天子,君臨天下,除為直系長輩如先帝,太后,以及太上皇服孝之外,其餘的,縱然是姐妹之親,也終究是旁系。是不能為魯元公主服孝。皇后與大家為夫妻一體,也不應該為侯夫人服孝。說起來,前元二年建成侯逝世,陛下亦沒有為母舅守孝。”

張嫣一口氣險些閉了過去,眼前發黑,忍耐道,“縱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是我阿孃。她待我恩重如山,如今過世,我為人兒女的,又怎麼能一點心都不盡?”

……

公主家令塗圖含了熱淚,為魯元換上了乾淨的壽衣,梳斂妝容。

劉盈解下腰間的佩玉,玉玦不過三寸大小,為上等岫玉所制,通體碧綠通透,雕龍鳳盤旋飛舞的紋樣,線條活潑,氣勢生動,栩栩如生。“將朕的這枚龍鳳玉玦給阿姐陪著帶下去著吧。”

“多謝陛下恩賜。”塗圖拜謝了,紅著眼睛接過來。輕輕的應道,“諾。”

劉盈不忍再待,舉步出了秋實院,站在庭中的一株桂花樹下。這個時節還是春夏之交,桂樹枝葉正茂,一陣微風吹過來。簌簌落下葉子,在風中飛舞落下。一隻烏鴉哇哇飛過,聲音極哀。不知怎麼的,忽然回想起少年時在滎陽道上,魯元護著自己,對父皇道,“你不要趕阿弟,我下車就是了。”

當時,魯元不過十餘歲,身體雖然瘦弱,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到如今,他君臨天下已經很久了。母后,阿姐都位極尊榮,身邊又有阿嫣陪伴,那些久遠的記憶早已經漸漸淡忘了,不知道怎麼了,在今日又無比清晰的回想起來。他與魯元姐弟相得一生,而今,他依然在生,魯元卻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韓長騮遣退了小黃門,輕輕來到劉盈的身邊,“大家。”

劉盈回過神來,將頭轉向暗影,掩飾住面上的淚痕,“什麼事?”

長騮就有些為難,“娘娘身邊的女官傳來訊息,說是皇后娘娘想為元公主服喪,情緒有些激動。”

劉盈怔了一下,唇角不自禁的翹起一絲笑意,“阿嫣算是極有心了。也不枉——”

“你去跟皇后說一聲,守喪禮者,‘寧可禮不足而哀有甚。而不可禮有餘而哀不足。’她若是有心,便是不守這個喪……算了。”劉盈又搖搖手,道,“你去說大約不管用,我還是親自去跟她說吧。”

“……阿嫣。我知道你的心思。”劉盈按著張嫣的肩膀勸道,“阿姐的事,我也很難受。禮儀存在自有它的道理,為了維護皇權的尊嚴,是不可以違背的。但是你和你阿孃母女情深,人情也不可廢頗。若你實在過意不去,不若我和你一起,為你阿孃守心孝吧。”

所謂心孝,便是不穿喪服,但一應行為與守孝期間相同。

張嫣抬頭看著丈夫,面上的神情一點點的軟化下來,忽的道,“陛下,”

“——謝謝你。”

“傻話。”劉盈拂了拂妻子的額髮,“那不僅是你阿孃,也是我姐姐啊。”

因為魯元的喪禮,天子與皇后爭論喪制,各有不同意見,先問道於禮學博士高堂生,未幾,登石渠閣命曰:“自秦失道,天下少行喪禮,禮制多有不詳。命諸博士,大夫,太學生議論之。”叢集臣講論喪服。以《儀禮》中的《士喪禮》為依據,論證喪制以及喪期行為。

這些事情,張嫣在椒房殿守孝的時候,也都有耳聞。

在春秋戰國時期,喪服成服服飾有著明顯的等級區別,但親屬服喪期均為死亡到下葬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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