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累的狠了,夜裡如意睡地很沉。第二日劉盈搖他起來的時候他還迷迷糊糊的,“時辰還早,父皇讓我再睡一會吧。”
忽的一個激靈,想起了如今處境。睜開眼,看見劉盈微微黯然地眸。
“起來吧。”劉盈身上已經穿戴好勁裝,淡淡道,“時辰已經不早了。”
他不敢推脫,連忙起來,在宮人伺候下洗漱穿衣,走出宮殿的時候瞧了瞧天色,不解問,“這才是卯時剛過,天剛亮,朝會有這麼早麼?”
劉盈接過宮人捧出的銅劍,“朝會沒這麼早,但朕自在櫟陽漢宮就養成了習慣,天亮起來練一會劍,再去做旁的事。”
如意臉上神色數變,終於忍不住問,“陛下的意思不是說,臣在長安的每一日,都得陪著你大天亮就早起吧?”
“可不是?”劉盈擺開架勢,笑道。
如意哀嚎一聲。
他生性憊懶,自幼受寵,後來雖微微失意,在邯鄲卻是一人獨大,沒人來管過自己的止息,每日裡都是要睡足到辰半(摺合早八點)才肯起身。如今,這,這簡直是太難為他了麼。
無精打采的陪在廊上,下面,劉盈已經練足了一套劍,滿頭大汗,接過內侍遞上來地巾子擦了擦,道,“將朕和趙王的早膳傳到這兒來用吧。”
早膳不過是四五碟小菜配了粟米粥,用過之後,如意隨劉盈去前殿朝會,陪坐在東廂一邊,見了一些從前也曾見過的父皇的臣子,他們如今已經更老了,只喋喋的說著所謂國家大事,比如國中哪兒遭了災,哪兒上計不足,哪個臣子老了要致仕還鄉……他聽得頭昏腦漲,偷偷瞅瞅皇帝哥哥,見他卻是一副聚精會神在聽的樣子,不由暗暗佩服。
過了一會兒,劉盈走過來,笑道,“人都走光了。你還在這睡麼?”這才驟然驚醒,揉揉眼睛問道,“每日裡聽這些事情,皇帝哥哥不覺地煩麼?”
“煩?”劉盈怔了一下,笑道。“這事情總有人要做,朕既然已經做了這個皇帝,自然得勞煩著點。這天下事,總得有個人來管,我若不做,又有誰呢?”
他這話說地心有慼慼焉。從前看父皇做皇帝,嬉笑怒罵,似乎也沒做什麼事情。天下便也漸漸海清河晏了,還以為做皇帝是個多麼崇高無上地事情,直到自己也坐了這帝位,才知道,帝王也有帝王地規矩,那些看不見的絲線,綁的坐在帝位上的你手足死死地,由不得真正肆意。
“那,”如意忍不住道,“做皇帝也挺辛苦的。”
“嗯。”劉盈笑著點點頭道。“這幾日國事繁忙,朕不得閒。暫且委屈如意在未央宮陪哥哥幾日。待過陣子,朕帶著你去上林苑打獵可好?”
“自然好了。”如意爛漫應了,瞧劉盈起身欲行。跪直拉住了他的衣袂,“皇帝哥哥,”他急切而又小聲的道。
“如果臣弟說,臣弟當年,從未有過與你爭這帝位的心思。你可信麼?”
劉盈的身影頓了頓。
須臾,他回過頭來,笑著撫過如意的頭髮,“朕相信。”
他道。眸光溫暖。
“這一個月來,皇帝就真的從未離過趙王身邊?”長樂宮中,呂雉發怒道。
“從未央宮傳過來地訊息看,的確如此。”蘇摩為難,悄聲道。
“好。好,真是我的好兒子。”呂雉怒極反笑。發狠道。“我就不信真找不出空當,陛下幸嬪妾之時。總不會還讓自家兄弟在一邊看著吧。”
“這”蘇摩神情遲疑。
“太后你也知道,陛下在女色方面,向來是不大看重的。”她且行且說,聲音放的極低,“這一月來,他與趙王同案而食,同榻而眠,根本就沒有再幸過後宮幾位良人或宮女。”
“好,好,”呂雉越發笑的歡暢了,“陛下慈仁友悌,是大漢英主,倒是我這個做太后的小家子氣了。”她怨毒道,“這下戚懿那個賤人在永巷裡也要笑話我,養個孩子都跟自己不貼心。那孩子也不想想,若當初劉如意奪位成功,今日裡可有這個氣量對他。”
天光微微薄亮。
“如意,起來了。”劉盈換了一身獵裝,興致勃勃道,“雖然上林苑一時去不了,不過宮中也養了些小的飛禽走獸,今天是休沐日,朕不用上朝,早約了八弟今晨去行獵,你快些起來,不然他該等急了。”
“不要。”被強拉著晨起了整整一個月,如意的脾氣也積蓄起來了,再加上這麼多天,呂太后一直沒有動靜,他也漸漸放下了提防,犯起了賴床脾氣,“要去皇帝哥哥你自己去,今兒個天塌下來,我都要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