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你不知道吧?前年的時候我和你第一次在廟會相遇,侈的彈弓打到了我,你為他向我道歉,於是我們相識,後來相交,相知。可是那一次,我不是偶然間到你身邊去的。”
“母親聽說宣平侯攜了公主嫡女回宣平,就跟我說,你要結識上這位天家姑娘,這以後會對你有好處。大漢侯爺大把大把的不是很值錢,可是宣平侯不一樣,他尚的是天子親姐。你叫舅舅地那個人,是大漢至高無上的皇帝。”
“那天,我帶著曉暮走到你身後,明裡看著廟會上的東西,暗裡在想,要怎麼認識你才是最自然的不落痕跡,其實你道歉的時候,我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開心的不得了。”
“阿嫣,”她終於轉過身來,虛弱地看著張嫣,笑紋些微,“你說,我是不是真地是一個很俗的女孩子?”
“第一次站在你面前地時候,我就比你低一頭。所以,我終究不能和你坦然相對。”
“說完了?”一直沉靜傾聽的張嫣,終於說出了聽她說話之後的第一句話。
“嗯,說完了。”
“那我們還是朋友麼?“朋友?”孫寤像聽到什麼笑話的樣子,笑的腰都彎了。她譏誚道,“你覺得,說完了這麼一通話之後,我們還能若無其事的當朋友?”
不能了。(手機 閱讀 1 6 k 。 c n)
所以我們不再是朋友。
不,也許,我們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我虛情。你意淡。
“真是可惜。”張嫣道。
她鄭重的行了一個同輩之間地見面禮,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車簾格擋住所有外人視線落下,張嫣頹然坐下。
“真是想不到,”荼蘼尚在喋喋。“孫娘子居然是這樣的人。”
“好了。”張嫣截口斥道,“不要再說了。”
“君子絕交,口不出惡言。”她睜大眼睛緩緩道,“我雖做不成君子,卻也不必去中傷她的名聲。荼蘼你記著,今天的事情,你當一個影也沒看見,一個字也沒聽見。”
荼蘼肅然。“諾。”
雖然表面上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深心裡,這場失敗地友誼還是對張嫣造成負面影響,來自愛情和友情的雙重打擊令十二歲的女孩更加速的衰敗下去,很快就現出了尖尖的下頷。
夏六月
這日是張嫣祖父,故趙王張耳的祭日。
張嫣隨母到家廟祭拜,之後往郊外踏青遊玩。夏日清晨的風吹的髮絲向後揚起,不覺心裡清爽了些許。
“阿嫣,你可是有了心上人?”魯元牽著她在河邊走,悄悄在她耳邊問。
張嫣吃了一驚。險些以為心思被母親看破,失了手中扇子,面色慘白。
“你這個樣子就是有嘍。”魯元微微一笑,唇角溫和地彎起。“這是好事情,不用害怕。你看中誰,但凡和阿孃說,阿孃為你做主。”
她輕吁了口氣,這才知是虛驚一場,彎腰拾起團扇,“哪裡有呢?”
我能怎麼和你說,阿孃?說我看中的是您那親近尊貴的弟弟。未央宮中的皇帝陛下?
我開不了這個口。
輕輕的望著遠方,她的聲音幽微,“阿孃我心裡有些害怕。怕那些匈奴人。”
魯元的笑容微僵,許久方勉強道,“不是有你擷姨嫁過去了麼?”
“六年以前,也有一個漢家女子嫁去匈奴。今日不還是有個劉擷?”張嫣道。“這事兒,阿孃應該最清楚才對。”
清涼夏日。柳引水長,宣平一片優美風光目不暇接,張嫣卻偏偏想起劉擷臨去時怨恨如冰雪的眼神。
那時,她笑著詛咒,妖異而美麗,“阿嫣,我為你一生遠赴匈奴異鄉,你要還我一生愛而不得。”
“這已經很公平了。”她輕輕的說,“我身受二苦,只要你還我一樣,你說,表姨是不是很疼你?”
一剎那間張嫣心如死灰,劉擷,我如今已應了你的咒。你瞧,我愛地那個少年,他永生永世都不能也不會愛我。原來世界上真的有詛咒這種東西。我強避了這劫,就要拿苦果來償。世上有因才有果,報應不爽。
“好了,”魯元面色不好,一把抱著她一字一字道,“母親絕對不會讓你嫁去匈奴的。………這世上若有報應,就讓母親來受。做出的決定是母親和你外祖舅舅,與你一個孩子無關。”
張嫣微微一笑,面色蒼白。
這場夏遊,真正能夠開心享受地,只有還不曾長大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