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嘉輝停了下來,聲音略有點低沉:“芳華,我覺得你該回學員隊去住了吧?”
芳華看到嘉輝的面色有些潮紅,也感到他的身子很燙,知道他正甜蜜地痛苦著,有點好笑也有點心疼。
她雙手撫上嘉輝的臉,感覺自己的手似乎可以給他的臉降降溫呢。
“嗯,我是該回去住了。我這陣子是打著休假的名義在外面住,雖然學員隊管得不嚴,但老這樣夜不歸營也不好。不過,我回去了,你一個人還住這兒嗎?”
嘉輝笑了笑:“我和實驗室的宋老師打聽過了,你們儲物間裡放著好幾張摺疊行軍床。我可以晚上在實驗室的電腦間睡覺,白天把床收了就是。而且關鍵的是住實驗室,我比較方便給你做實驗嘛。”
“啊?可是……”芳華知道長期住招待所不合適,她原本是想打學員隊的主意。但聽隊長說,不是研究生或者進修生,還真是不能住進去的。她又想,要麼偷偷找男同學們幫忙找個空床位,但是覺得讓同學給自己擔風險、違反規定也不太好。
她還沒想好讓嘉輝住哪兒呢,沒想到嘉輝自己想住實驗室,睡行軍床。這讓芳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嘉輝見她如此,親了親她說道:“沒事,你們實驗室裝修得很好,和賓館也不差什麼。而且還有電腦可以上網,比招待所更是強多了。”
芳華知道事實確實如此,實驗室裡空調暖氣都有,浴室也是二十四小時提供熱水。自己以前也住過實驗室,除了覺得摺疊床不太舒服,其他什麼都比學員隊宿舍條件好多了。
她不再說什麼了,後來找到兩位科主任和實驗室主任,徵得他們允許後,就讓嘉輝成了實驗室的臨時成員。為了讓嘉輝睡得舒服點,芳華還新買了床棉絮和被子。
不過,晚上在實驗室的電腦間裡消磨時光,還是挺舒服的。這裡空間大,窗明几淨,把電腦開啟,工作學習或者上網娛樂,比招待所還自在得多。
芳華的研究生經費撥了下來,就八千元,形式大過實質。每個學生都是靠老闆的課題經費做實驗,所以找個“財大氣粗的老闆”很重要。經費充足,實驗相對的就能做得漂亮。
紀主任自然算是財大氣粗的了,不過手下好幾個學生,都是燒錢的主兒。要不是有實驗室的依託,也養不起他們。現在又多了芳華這個燒錢的TMZ專案,紀主任最近都在為這件事想辦法呢。
最終,還是透過江瀾的牽線搭橋,用原來買藥的關係和國外藥廠聯絡上了。他們對國內的病例資源也感興趣,又知道301醫院的實力,很快同意展開合作。
藥廠以臨床療效觀察試驗的名義批給了神經外科研究所一批足量的TMZ藥物,這下芳華的實驗有了切實的保障,而且整個腦外科的醫生只要手裡有合適病人,都會幫她充實臨床病例數。
這段時間,芳華很忙。白天忙著上手術和在病房處置病人,下午和晚上有空就到實驗室,跟著嘉輝學習做實驗。
雖然忙,但是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的。病房有來來去去的病人需要她的幫助、安慰,每次在手術檯上都有新的體會讓她不斷積累著、進步著,而從嘉輝那裡學習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跟著他,芳華可以盡情地問著所有對實驗中不清楚的問題。慢慢地,原來自己東學一點、西摸一點的實驗知識逐漸系統起來。很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方,都豁然開朗了。
而芳華從嘉輝身上學習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細節是成敗的關鍵。
比如,同樣是養細胞,他養的細胞就是比芳華養的精神。在倒置顯微鏡下看去,它們個個透明光亮,形態飽滿。而芳華的細胞雖然是活著的,看生長速度似乎也不差什麼,但是在鏡下看,細胞質總是有點發暗、培養液中也似乎總有些渣滓似的。
芳華一開始納悶,都是用的一樣的培養瓶和培養液,放在同一個37攝氏度恆溫的CO2孵箱,同一天傳代,同樣的換液,為什麼自己養的細胞看上去狀態就是差一些呢?
嘉輝也觀察了芳華的操作後,說她的主要問題還是在傳代的時候“消化”這一步驟掌握得不好。
所謂傳代,是指當細胞在培養瓶中長滿了,就把它們稀釋後取少量,重新置於新的培養瓶中繼續生長。這是保證細胞健康成長和獲得大量細胞進行實驗的必需步驟。
而大多數腫瘤細胞都是緊貼著培養瓶的內壁生長的,在顯微鏡下看,球形的細胞就因貼壁而呈現多角形。
而“消化”就是用胰酶消化液和細胞作用,使得細胞皺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