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不由得又喝了幾口酒,除了這溫熱的感覺更擴大外,似乎沒有別的不舒服。
等芳華喝了大半瓶後,開始覺得身子開始有點軟了,頭也暈了起來。芳華再看看酒瓶裡剩下的那點酒,想了想,還是很乾脆地把它們喝了下去。
讓我一次醉個夠好了!
芳華躺倒在床上,等著醉酒的感覺發作。雖然是頭暈了,但還沒有暈船那麼暈,反而是有點要昏昏欲睡的感覺。
於是,芳華打了個呵欠,合上了眼。慢慢地,她就在大海的風浪中睡著了。
夢中,她覺得自己彷彿成了個小嬰兒躺在搖籃裡,一位三十多歲的**坐在旁邊輕輕地搖著搖籃。她的大腿上還趴著個小男孩。他的眼睛半閉半開的似乎快睡著了,但手裡還搖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給搖籃中的妹妹扇風。
夢中的芳華藉著酒精的作用,將大海對遠洋船的劇烈晃動幻化成了母親對搖籃的輕輕搖動。她越睡越踏實。
後來,她似乎又是身處火車車廂內。火車也在“咣噹”“咣噹”地晃盪著,但她卻躺在一個溫柔的懷抱裡,溫柔得讓她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這一覺她睡到了早上五點半。雖然船體還在晃動,身子也有點軟,但頭暈已經覺得好多了。既沒有酒醉的暈,也沒有暈船的暈,這大概是二者以毒攻毒、負負得正了。
不過,經過一夜的風浪,船上暈船的人可就多了,芳華的三個室友也無一倖免。船艙內、過道間,開始瀰漫著嘔吐物難聞的氣味兒。有些本來還沒暈的人被這味兒一刺激,也就跟著大家“交公糧”了。
但這味兒的難聞程度對芳華來說,還遠不及當年搶救中暑的趙老四時那股惡臭的百分之一。所以她戴上棉紗口罩,就可以不受這味道的干擾了。
她叫室友們去吃早飯,她們卻都不想動。芳華好不容易拉著比較年輕、情況稍好點的護士小潘,一起去餐廳吃飯,卻發現這裡空空蕩蕩的,就沒幾個人來吃。大概也都在床上躺著忍受暈船的折磨吧?
船長和政委正在廣播裡反覆動員大家去餐廳吃飯,哪怕只喝碗湯也好。過了一會兒,陸續來了十幾人,但他們都面無人色,走路發飄,顯然是響應號召、勉力來“喝湯”的。
其實,廚房真是花費了心思,做的飯菜都很清淡、又勾人食慾。芳華就著泡菜喝了碗白粥吃了個花捲,算是食量不錯的了。她感覺吃了東西,胃裡還更舒服些了。
對面坐的秦主任非常驚訝地說:“行啊,小林。第一次出海就這麼容易過了暈船關啊!”
芳華也笑了笑:“主任先別表揚我,這才剛開始啊!萬一我經不起表揚,後面晚節不保了呢?”
秦主任雖然面色也有點發青,但還是笑著說:“我有經驗,看你這臉色就知道你不會暈船了。”
旁邊皺著眉頭喝粥的小潘有氣沒力地說:“我可聽老船員們說了,這不暈船的人是小腦不發達的。暈船的呢,暈得越厲害,小腦越發達。”
芳華一愣,這不可能吧?就是平衡感不好的人才暈船嘛!應該剛好相反才對。
她疑惑地看向秦主任,他低聲笑著說:“這沒什麼,大概是一種酸葡萄的心理吧!”
哦——,芳華也不由失笑,為這些海員想法子自我調整心態的手段感到好玩。
在大海上和風浪搏擊,反而把他們鍛鍊得心胸開朗、富於幽默感。比如,他們會形象地將暈船的情狀總結成一首歌:“一言不發,二目無神,三餐不進,四肢無力,五臟翻騰,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臥不起,十分難受。”
顛簸幾天後,船終於駛出了大風大浪區。
這一天是國慶日,一大早大家就聚集在後甲板舉行了慶祝活動。船員們向著遠方歌唱祖國,並打出了“祝福祖國繁榮富強”的標語。幾個小時候,他們都聚集在活動室收看衛星轉播的天安門大閱兵實況。
閱兵的場面是很激動人心,大家看得興高采烈。芳華坐在人群中,卻有點沉默。
晚飯後,大家最喜歡的後甲板轉圈運動又開始了。這後甲板雖然要比前甲板好一些,但依然有些地方有點傾斜,再加上還有風浪,人們走起來都有點像走鴨步。
上面幾層靠船體中部的平臺雖然要小一些,但晃得不厲害。所以,也有不少人席地而坐,一邊看海一邊聊天。
芳華獨自坐在218平臺的一角,抱著膝蓋看著西邊的海面。可惜天上雲層很厚,今天是看不到落日了。
陳健見她一個人坐,就走了過來,邊坐下邊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