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夜帥突然驚叫道,“鄴都危矣!”
“豈止鄴都危矣,整個中原危矣!唉,大好河山,此次要滿目瘡痍啊。家祖苦心經營多年,想不到最終仍毀於一旦。也不知這次,家祖會作何選擇。”浩宇大少頹然坐倒,滿臉盡是不甘和憤恨。
符彥卿這是擺明了要置身事外,只要能擺脫浩然堂的控制,也就意味著擺脫了朝廷的控制。如今京都空虛,守城的精銳士卒只剩下侍衛親軍司的一千五百名甲卒。
大晉皇室掌控的所有禁軍,全部都派往去了前線,就連下面的鄉軍,鎮軍,也所剩無幾。若是契丹攻破鄴都,一路長驅直入,直取京都的話,恐怕倉促之間,即便是把附近州縣的鄉軍,鎮軍全部調入京都,也不會有多少。
如今禁宮動向不明,朝堂一片紛亂,早就吵翻了天。晉帝遲遲躲在宮中不出來,顯然是在逃避。
崇政院,北政司,樞密院中的三位主事,各執一詞,樞密院的意見是下發緊急文書,急調河東,河中,建雄三鎮節度使往鄴都,以解鄴都之圍。崇政院主和,他們以為契丹大軍之所以年年寇邊,卻又最終演變成打草谷這種騷擾,無非是想從中原得些好處,實際上卻沒有實力併吞中原。北政司卻主降,大晉已經回天乏術,再無可用之兵,幾大割據藩鎮,都有不臣之心,如今只有投降契丹,如高祖一般,大不了再降一次,反正這些年,年年如同孫子一樣,不停地在供養著契丹人,也不算丟人。
但作為一直操控著朝政的浩然堂來說,無論是哪種方式,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浩然堂如今的影響實在太大,無論是哪方勢力最終佔據中原稱帝,恐怕首要的就是要拔除能夠左右朝局的浩然堂。
大晉如今是沒有這個實力和時間去做,否則,哪能容浩然堂的規模發展的這麼大。
也就是說,目前唯一對浩然堂有利的局勢,便是保持大晉不滅,然後再在禁軍中安插親信,控制兵權。這樣,就等於浩然堂控制了軍政大權,即便是將來行廢立之舉,也是很輕鬆的一件事。
但,保住大晉不滅談何容易?河東劉知遠,狼子野心,自從實力大增之後,對朝廷的旨意便變得陽奉陰違,甚至把持了河東所有官員的人事任免。要劉知遠出兵打退契丹軍,簡直痴人說夢。
再說的明白點,恐怕河東現在肯定有契丹使者,說不定他們已經許諾了劉知遠什麼好處,迫使他不會出兵。
除了如今兵馬人數不次於河東的淮北節度使唐天寶,其他各鎮都或多或少的出兵了。唐天寶現在被南唐軍牽制,絕無可能分出兵來相助鄴都。
所以,如今橫海符彥卿的舉動,一下讓大晉陷入險境,讓浩然堂陷入滅絕境地。若無意外,當杜重威引著契丹兵進入京都之時,就是浩然堂,馮家滅門之日。
無論是契丹軍,還是杜重威,都絕不會放過馮家,絕不會放過浩然堂。
“夜帥,康龍如今走到哪了?你說,他這次能不能把這批糧草安全的送達鄴都?”浩宇大少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道。
“這個康龍,還真是不簡單。不僅解決了大少的心腹之患,竟然還能控制住親軍司的兵馬。他們如今應該快到三河口鎮,那裡是陸路轉運重地,鄴都留守早派人在那裡接應。想必不久前線就能傳來好訊息。”夜帥說道。
“哼,這次晉帝因為老三的事,一下子把他由不入流的都頭提拔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真以為有那麼好心麼?朝廷往常派人,都會有一名內侍同行作為監軍,這次卻獨獨沒有派內侍同行,而且把所有事務盡皆交給浩然堂的人操持,其心何其毒也?且不說如今戰事艱難,他竟還有心思內鬥,想要趁機搬倒我馮家。皇帝做到這個份上,的確也算是到頭了。”
浩宇大少憤恨的說道,提起晉帝,竟無絲毫尊敬之意,看來他已經看透了晉帝的心思。晉帝起用馮家第三代有功名在身的三少爺馮辰風擔任漕糧押運使,本就存了惡毒的心思。
即便是馮辰風出事,他竟又立即抬出馮家舉薦的康龍接任,而且把他從不入流的小民,一下提升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不知道此事詳情的人,必定會認為晉帝大度,不僅沒有責怪馮家,反而起用了馮家推薦的人才。
但若康龍這次任務出了意外,他卻有藉口向馮家發難,而且可以借勢把馮家的勢力在朝堂之中盡數拔除。
拔除馮家浩然堂在朝堂的勢力,一直是晉帝,甚至一直是馮家投效的歷代帝王的心思。
馮家在中原朝堂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誰坐北朝南,成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