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要在他們心目中建立起絕對的威望,讓這些少年提前懂得絕對服從的真正意義。
當然,康龍每天也會跟各營的普通士兵進行交流談心,瞭解每位士兵的個性,家境,遭遇,而且還會經常和他們講一些奇聞怪談。
現在的漕糧隊,每個士兵和軍官,每天最盼的就是見到這位沒有架子,愛和兵卒打成一片的仁勇校尉。
當李繼勳乘快船登上赤旗艦的時候,發現那個叫過客的少年舉子,正一臉坦然的站立船頭,看著登上甲板的李繼勳。
李繼勳想不到過客會站在船頭等他,而且看過客臉上的神情,分明是成足在胸的樣子。
這個少年不簡單,這是李繼勳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少年舉子過客,如今已有功名在身,他大可讓康龍把他送到附近州府,去過自己的日子。
雖然他已經失去親人,失去家園財富,但憑著他舉子的身份,想要生活下去,還是很輕鬆的。
大晉律法規定,舉子免除一切賦稅勞役,朝廷每月還會給他們下發固定的俸祿,這些俸祿雖然不多,但養活普通的一家人還是綽綽有餘。
況且,免除一切賦稅勞役,也就意味著會有很多人主動給他送來錢糧拉關係,還會有那些交不起賦稅的貧苦農人,把自家的田產戶籍轉到他的名下,以此來躲避賦稅勞役,每年會給他上交不少的租稅。
舉子也可擔任地方上的吏官,成為地方豪紳。
可以說,過客現在離開這裡,比留在這裡會生活的更好,但李繼勳卻想不通,為什麼他不離開這裡,而要留下來。
他更想不明白,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年,為何從始至終,整個人都顯得那麼從容,那麼坦然,那麼自信。
李繼勳還記得,過客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那顆貼肉藏著的夜明珠時,臉上的神情是那麼平靜。他請求自己為他給康龍帶話時,語氣是那麼坦然自信,好像李繼勳一定會收下夜明珠,也一定有辦法把話帶到,而且,康龍也一定會見他。
有那麼一瞬間,李繼勳甚至都認為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謀士,或者一個從容鎮定的將軍。
“李指揮,是不是康大人答應單獨見我?”過客略顯單薄的身子,站立船頭,坦然的望著李繼勳,彬彬有禮的問道。
李繼勳沒有開口,神情有些複雜,忽地把手伸到過客面前,然後張開,那顆拇指大小的珠子,正靜靜的待在他的手心裡。
“過舉人,這顆珠子請你收回,我李繼勳不是那種齷齪之人。”
過客神色明顯一滯,原本坦然的面容,變的有些不自然起來,“李指揮,莫非康大人不肯見我?”
李繼勳總算是見到這個少年不自然的一面,他還以為,這個少年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是那副坦然從容的樣子呢,於是笑道:“哪裡,過舉人,將軍傳你現在就去見他。而這顆珠子,也請你收回。”
過客聽到康龍肯見他,面色已經恢復如常,淡淡一笑道:“大丈夫行事,應當恩怨分明。李指揮,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自然應該有所回報。小小一顆珠子,聊表寸心而已,請收下吧。”
李繼勳卻認真的看一眼過客,忽地抓過他的手來,然後鄭重的把珠子放到他手裡,這才說道:“過舉人,我是個粗人,不懂那些虛禮。你剛剛遭逢大難,幸得大人救助,這才脫難,正是用錢之際,我怎麼可以乘人之危呢,收好了。”
李繼勳說完,不等過客反對便跳下船去,吩咐漿手,划向漕糧船中間的大船。他的指揮部就在那船上,他現在的任務,就是要保證整隊漕糧船的秩序不受任何影響。
“不知那康大人對此人說了什麼,竟讓他轉變了貪婪的性情。看來我沒看錯人,那仁勇校尉到真有些本事,定可助我報仇!”少年舉子過客,握緊那顆珠子,看著遠去的李繼勳,喃喃自語道。
片刻之後,過客高聲對赤旗艦上的一名甲卒說道:“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見康大人。”
那名甲卒剛才也聽到了他和李繼勳的對話,不敢怠慢,趕緊張羅赤旗艦上的操槳手,放下一艘快船,搭上梯板,扶著過客下去。
快船上的四名操槳手,一等過客上船,立即搖動巨漿,向黃旗艦劃去。
黃旗艦主艙中的陳設極為簡單,一張很大的長方形桌子,四面並沒有擺放任何座椅。
在那巨大的長形桌子上,堆放著許多木塊,普通人瞧去,還以為是尋常人家小兒的玩具,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