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鬆懈下來的樣子,顧還卿疑惑地反問:“還要怎樣?”
“你沒事就好。”聶淺歌眸色溫柔地望著她。
顧還卿問他:“還要繼續嗎?”
不料聶淺歌卻反問她:“你想繼續嗎?”
顧還卿便有些猶豫,不知為什麼,她忽然覺得精神倦怠,特別困,眼皮沉重。但好不容易才開始,她又不想半途而廢。
“欲速則不達,別勉強自己。”聶淺歌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此功法要遵從內心的感覺,練起來才會事半功倍,若強撐著練,反而無益。”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顧還卿便掩唇打了一個哈欠,半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道:“言之有理,那辛苦你了,明兒再練吧。”
※※※※※※
聶淺歌回到自己的房間,面無表情,寒星似的雙眸卻暗芒隱隱,若有所思。
冷奕在屋中打坐,見他神情有異,便起身為他倒了一盞藥茶,白瓷茶壺溫在取暖的爐子上,水一直是熱的,問他:“怎麼樣?她能練嗎?”
聶淺歌撩袍坐到簡陋的木桌前,端起藥茶,垂眸盯著黑褐色的茶麵,半晌才說:“尚未確定。”
“……此為何解?”
“《娑羅涅槃》的小功法有六闕,若不適合,二闕之後會吐血,六闕練完安然無恙者,才是《娑羅涅槃》選定的人。”聶淺歌輕啜一口藥茶:“而卿卿,她半闕未練完。”
冷奕訝然:“半闕未練完便吐血?!這也……”
聶淺歌把藥茶往桌上重重一頓,冷冷地瞪著他:“烏鴉嘴!”
“……”冷奕,好咯,怪他嘴快觸人黴頭,但他著實好奇:“怎麼會半闕沒練完呢,怎麼也要練上一闕吧?出什麼事了?”
聶淺歌宛若白玉笛般的長指優雅的輕撫杯身,沉思了片刻,緩緩地道:“目前看不出是為什麼,但我察覺她似乎有些牴觸……靈臺不能保持清明。”
“……此為何解?”冷奕著實被搞迷糊了,忍不住為自己篩了一杯茶,坐到對面細問:“她是不願練才牴觸嗎?可你不是說她願意練?”
“她願意練,這功練了對她的身體大有好處,她知道的。但她的身體與她的意志背道而弛,我因為擔心她,所以觀察的異常仔細,她的天分奇高無比,比起我娘只怕也不差分毫。但是,才開始,她便面露痛苦之色,不敢讓她強練,怕引起更大的反彈。”
“為什麼痛苦?”冷奕忍了忍,沒忍住,還是說道:“你這樣硬來到底行不行啊?不會害人害己吧?你若出個什麼意外,我可沒法交待啊。”
聶淺歌淡淡地覷了他一眼:“越來越像一隻聒噪的烏鴉了。”
“……”冷奕,好吧,怪他老說不吉利的話。
“沒有把握的事,我會做?”聶淺歌輕哧一聲:“若只是害我,那便罷了,未必我會害她?我可冒不起這個險。”
這倒是,冷奕無聲地附和,但仍堅持己見:“可你這樣分明是在冒險啊!顧姑娘沒有一樣符合練《娑羅涅槃》,你卻騙她偷偷的練,明知到沒有結果,你仍然一意孤行,這不僅會白費心機,甚至是在浪費你的生命。”
聶淺歌一口飲盡藥茶:“你以為我剛愎自用,非要一條道跑到黑?”
不等冷奕回答,他繼續道:“《娑羅涅槃》是一門非常奇特的武功,它不像別的功法,誰都可以練,它是一套要自己選主的功法。我仔細研究過,它會因人而異。”
“……什麼意思?”冷奕發覺自己跟聽天書似的,這門武功怪他知道,但因人而異,恕他學識淺薄,委實聽不懂。
“打個比方,你交朋友,肯定不是誰都可以與你交心,總有與你格外契合,格外談的來的,也有與你交淺不宜言深之人,朋友也分程度的是不是。”聶淺歌不厭其煩的掰碎了,揉散了講解給他聽。
“古語曰: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同樣是這個意思。《娑羅涅槃》與練功人,就像朋友之間一樣,有與它格外契合的,也有與它交情乏乏者,並非說你適合練,過程便大同小異。”
“這倒邪門了!”
冷奕道:“我只知道同樣的武功,同樣的師傅傳授,但因人的資質不同,有學的快有學的慢的,同理,同樣的招數,有人使出來精妙無比,有人使出來卻平平無奇。”
聶淺歌微微頜首:“這是資質跟天分,以及內力深厚的問題,與《娑羅涅槃》選主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有人練起來格外的容易,有人練起來分外的艱澀,窮其一生,不得入門者也有之。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