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當然不能說,我擔心你又捲到什麼麻煩事件裡頭去。只得儘量把憂色收了收,免得讓陸寒在外頭工作還牽掛著自己。
可是這一回,陸寒的工作出乎意料的順利。二月中春闈開始前,他們一眾考官就進了貢院,之後便是幾日大考。考完之後,考生自行離開,他們還要留在裡頭閱卷。前前後後,一共差不多離家有十天的時間。
這十來天來,什麼事都沒發生,風平浪靜得芳菲都不適應了。當陸寒從貢院回來的時候,芳菲見他神色如常,懸在半空的小心肝兒好歹安穩下來。
“你看,我都說啥事沒有吧?”
陸寒笑妻子太過多心。芳菲想,或許陸寒那古怪的科舉運已經過去了……總之,套用一句她上輩子常說的話:“沒訊息就是好訊息。”
沒事就好
陸家這邊正夫妻團聚父子歡談呢,宮裡卻騷動起來。
就在這一天,張賢妃生產了。
是難產。
整整一天一夜,張賢妃叫得嗓子都啞了,孩子愣是下不了地。按說張賢妃也不是初產,但這一胎胎位不是太正,一個多月前開始太醫就反覆提醒過,生產時可能會有危險。
為此,整個太醫院所有的婦科聖手與宮裡的接生婆全都聚集到張賢妃的寢殿裡來了。可是什麼法子都用過了,眼看著張賢妃奄奄一息,始終沒法把孩子生下來,連朱毓昇都驚動了。
朱毓昇來到張賢妃宮中時,只見秦皇后與李德妃、羅淑妃還有一眾妃嬪坐在正殿上,都在等待著產房裡的訊息。
“如今是怎麼個情況?”
朱毓昇對宮裡的這些妃子並不太關心,但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太醫趕緊過來說明,儘管使用了很婉轉的口吻,可包括朱毓昇在內的人都聽得出來,張賢妃這一回真是凶多吉少。
本來宮裡生產,向來是保孩子不保大人的,太醫根本就不用請示朱毓昇這一點。可是現在就連保孩子不保大人都難做到。
秦皇后心裡恨不得張賢妃母子都一齊殞命,可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擔憂的樣子來。其他的妃嬪們肯定在表情上要與皇后保持一致,不過心裡怎麼想,也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張賢妃又是個不愛和人家交接的人,大家和她都沒什麼交情。況且既然同為宮妃,就是完完全全的競爭對手,死一個就少一個人來和自己爭,有什麼不好。
朱毓昇聽著太醫的報告,面上越發凝重。他對這張賢妃,還是有一點感情的。畢竟是頭一批入宮的妃子,服侍了自己幾年,還生了這麼討人喜歡的大公主……
“父皇”
一個穿著絳色宮裝的小人兒吧嗒吧嗒地跑進正殿來,看見朱毓昇站在殿心,便忙不迭朝他撲來。
“永玉,你來做什麼。”
朱毓昇語氣雖然淡淡的,還帶著點不高興,但看向這女兒的眼神始終很溫柔。
這粉團兒似的小女孩就是朱毓昇與張賢妃所出的女兒,大公主朱爰,封號永玉公主。她今年快有四歲了,已經略懂人事,在宮中偏殿隱隱聽宮女說母妃有了什麼不好的事,便慌慌張張纏著照顧她的嬤嬤帶過來看母妃。
“父皇,母妃怎麼了?”永玉公主拉住朱毓昇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她的父皇。
“沒事的。你是小孩子,不要過這裡來,好好回去睡覺。”朱毓昇不太會哄孩子,但對著永玉,還是會說出一兩句柔和的話來。
永玉公主還要說什麼,已經被她的教養嬤嬤和宮女們哄著勸著帶走了,臨走還頻頻朝這邊回望。
不見永玉,朱毓昇還不至於太過擔心。但見了女兒以後,想到若是張賢妃出了什麼差池,以後永玉沒了母妃照料,在這宮裡始終不如之前好過……
他冷冷地看向太醫:“朕不管你們怎麼辦,總之,朕要看到張妃與孩子都好好的活著”
說罷,他也不回自己宮裡辦公,便徑直在這殿裡坐下。
秦皇后心裡恨極。她本來還想著,自己在這邊,萬一有點啥突然狀況,自己能夠及時作出盤算。她的人也有機會進產房的……即使張賢妃有機會把孩子生下來,她也要讓張賢妃活不過今天
可是朱毓昇坐鎮在此,她又不敢妄動了……
說到底,秦皇后不是特別有手腕和算計的女人。現在她只能寄希望於張賢妃自己不行了。不過,這機率應該也蠻大的。
一時間,殿中靜寂一片。朱毓昇不說話,沒人敢胡亂出聲。
又過了一個時辰,太醫再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