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案桌上有供奉的牌位。
腿有些麻了,我身子輕輕一晃,身旁有人伸手扶住了我的手臂。
我轉過頭。
咦?皇帝什麼時候來了?
我竟然沒注意。
他穿的一身黑,頭戴玉冠,腰圍素帶。
真奇怪。
我們這是結婚封禮嗎?
一黑一白,倒象是大出喪。或者背個鐵鏈子,滿可以裝黑白無常呢。
外面萬歲之聲陡然響起來,嚇我一跳。
皇帝扶著我的手上加了一把力。
我斜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嘴角上彎,隱隱含笑。
本來以為跪完了,可是坐了車輦,從那宗廟回來了。
居然還沒完事!
又去了開元正殿。
還是跪,這次不是跪牌位,是跪皇帝。
心裡誹謗不斷,委委屈屈跪了,聽旁邊禮官又讀廢話。
一套折騰下來,天早過午。
這不講人權的地方!
我一早就沒吃飯啊!
肚子空空的前心貼後背。
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要給我這個新任侍君弄吃的嗎?
好不容易,從開元殿裡出來了。
又被抬起來。
這次的步輦和早上那頂一樣了,抬的人又換成了身材強壯的宮監。
總算能讓我歇口氣兒了吧。
這次我沒猜錯,我被抬回宣德宮了。
想坐下來喘喘氣兒,可是下了步輦,又有人捧了衣服頭冠上來……
我靠,又更衣!
這次的衣服正常多了。
我所說的正常,就是又織錦又繡花又鑲金又嵌玉。
身上這件禮服被輕輕褪了下去,鄭重的摺好了,放進一個檀木的盒子裡。盒子就擺在案上正中的位置。
這裡的人真有病,後來的人幹嘛要穿前頭人的衣服?難道穿了他的衣服就能得到死人保佑,或者能象那死人一樣流芳百世?
頭髮在正在束了一下,用金帶套住,垂下來的頭髮,兩邊貼耳辮了起來,髮結上綴了一顆顆明珠。我看著那珍珠出神。唔,是不是我藏起來幾顆,以備以後要是跑路啦什麼的好當盤纏?
後面的頭髮用紅綢繫了,挽了起來,用玉簪別住。
衣服穿了一層又一層。
我這時候就慶幸天不熱了。
已經深秋。
要不然這麼多層衣服捂著,非長痱子不可。
被人簇擁著,到了宣德的正堂坐下。
我覺得我象個活動衣架,幾乎是被人託著走的。
正中擺了一張雕花紅木椅子,上面鋪著錦氈,繡的花樣我不認識,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的腿都要斷了,膝彎一軟,就坐了下來。
宮監在旁邊一站,展開手裡的黃紙念道:“合宮命婦內侍,參拜新主。”
我肚子咕咕一叫,哦,明白了。
剛才是我拜人,現在輪到人拜我。
可是……可是,這個,拜我之前,給我點東西吃吧……兩頓沒吃了,昨天晚上也只吃了點心。
香風撲面,環佩作響,幾個女子姍姍走近。
啊,美人來了。
有得看了。
可是……可不可以讓我吃飽了,喝足了,打起精神看?
現在這麼著,我真是……沒心情。
人說飽暖思淫慾的。
我現在好餓,沒空賞花看人。
宮監揚聲說:“夫人見侍君,平禮。”
夫人我知道,就是那個什麼嬪不嬪的。
三個女子都穿的花豔錦秀,盈盈躬身福禮。
我點頭,照著明宇給我的小單子說:“夫人請勿多禮,彼此都是一樣的。”
一樣什麼?
她們有的我沒有,我有的她們沒有。
有什麼一樣!
我在肚裡直罵娘。
那三個女子便各各直起身來。左站一個穿桃紅的,瓜子臉兒,異常豔麗:“劉璃見過侍君。”
我嘴角愛彎不彎:“劉嬪客氣。”
明宇提過她,說她不好惹。
我看也是。
中間一個未語先笑:“蕭雪見過侍君。”
我跟著說:“蕭嬪客氣。”
……
嗚,我餓……
這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