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卿眯著眼看了她很久,有那麼一瞬,他都忘了她是個女子,她跟他認識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應該說,她根本不像個女人,就像慎之說的,她彷彿天生就該是個男人,她生就女兒身,卻偏有一顆比男人還大還野的心。
周少卿道:“可還記得你在四通當說過的話?”
鳳娣笑了:“自然記得,怎麼,周東家是怕我食言不成?”
周少卿道:“記得就好,我只是提醒一句。”說著站起來往外走,鳳娣想了想,還是送他出去,到了大門外,才發現他是騎馬過來的,看著他翻身上馬,那一瞬,鳳娣忽覺這男人討厭歸討厭,上馬的姿勢還是蠻帥的。
周少卿帶住韁繩,側頭看了她一眼:“我明日回京,若有事可使人去越王府送信兒,說起來,兗州府的知府王成儒,還是你們家的親戚呢。”撂下這麼一句打馬走了。
鳳娣愣了楞,心說,王成儒,王成貴,王成才,莫非,兗州府的知府是王家人,這可有點兒麻煩。
周少卿一進怡清院,慎之就道:“一大早跑哪兒去了?”
周少卿沒說話,進屋喝茶,許慎之看向周貴:“你家爺不說,你說吧,我還說等著你家爺一塊兒出去逛逛呢,不想等半天不見人。”
周貴瞧了主子一眼,道:“爺去了餘府。”
許慎之笑了起來:“我一猜就是,怎麼著,不是讓我猜著了吧,真看上那丫頭了。”
周少卿唸了念手裡的佛珠:“以前我還不覺得,今天才發現,這丫頭真是個人才。”
許慎之蔫了:“我還說你瞧上人家了呢,鬧半天是看上人家的本事了。”
周少卿挑挑眉:“你希望我把她當個女人嗎?”
許慎之想了想:“說實話,不希望,若是別人還罷了,這丫頭可惜了,而且,估計她自己也不想當個後宅的女人。”
周少卿點點頭:“所以我這麼對她,她應該慶幸。”
雖然許慎之覺得少卿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他就是覺得,兩人之間沒這麼簡單,忽的想起一事,道:“我可聽說,餘家那位真正的大公子要不行了,你說這餘書南要是死了,咱們這位假的大公子,可怎麼辦?”
少卿道:“餘家若聰明,就該秘不發喪,把事兒瞞下,餘家的慶福堂雖開了,到底根基未穩,禁不起風浪,若這時候戳破此事,卻有些不妥。”
許慎之道:“說起來,我倒是知道了咱們這位大公子的底細,你猜這位是餘府的大姑娘還是二姑娘?”
周少卿瞥了他一眼,道:“餘家的二姑娘餘鳳娣。”
許慎之一愣:“你怎麼知道的?”見周少卿的臉色,遂道:“我倒是差點兒忘了,這天下間只你周少卿想知道的事兒,就沒有瞞得住你的,我卻是湊巧才知道的,前兒在街上正碰上牛黃那小子,便順道問他家大公子可回來了,他說還得幾天,我問他出來做什麼,他說得了他們家大姑娘的差事,去鋪子裡尋掌櫃的問點兒事兒呢,我琢磨大姑娘如今在餘府,哪位走了的定是二姑娘了,相比鳳娣,是二姑娘的閨名了。”
周少卿略皺了皺眉,道:“你去交代管事讓他底細些,明兒一早咱們回京。”
不說這邊兒兩人回京,且說鳳娣送走了瘟神,回到內院,剛邁進自己的院子,就見鳳嫣牽著書齊從迴廊間過來。
那孩子看見鳳娣下意識往鳳嫣身邊兒上縮了縮,鳳娣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自己長得凶神惡煞,怎麼這孩子見了自己就怕呢。
走過來,問他:“餘書齊,你怕我啊?”
那孩子又往鳳嫣身後縮了縮,鳳嫣白了鳳娣一眼:“書齊剛來,膽小呢,你別逗他。”低頭摸了摸他的腦袋:“書齊乖別怕,這是二姐姐,不過呢,在外人面前你得叫大哥哥可記住了?”
那孩子看了看鳳娣,點了點頭,鳳娣道:“男子漢可不能膽小,膽小了讓人笑話。”
鳳嫣不禁道:“都跟你這丫頭似的,生了一副熊膽兒,天下還不亂了啊,行了,你別管了,他娘病了,忠叔說他孃的病恐過人,他在跟前不好,我就把他帶到這兒來了,橫豎我的院子大,屋子多,白天你也不在,就我一個人,有書齊陪我正好。”
鳳娣覺得,鳳嫣這樣才是天生的女人,跟年紀沒多大關係,鳳嫣也才十五,可這渾身散發出來的母性就這麼自然,也怪不得,這小子粘著她,
小孩子其實最靈,就算不知底細,可誰對他好,誰對他壞,心裡明白著呢,比起鳳嫣,自己真沒把餘書齊當成弟弟,至少現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