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燕楓的次子燕景石帶回,燕楓見到兒子平安,更無猶豫,一心歸順不提。
酈屏見到酈伊傑,立即單膝跪地請罪,道:“末將來遲,讓王爺受苦。”酈伊傑含笑扶他起來,道:“你我不必客套。兩淮那邊兵力如何?”
酈屏道:“凌伏已抽調兩萬步兵、一萬水軍、五千騎兵備戰。”酈伊傑想了想,道:“其他幾路呢?”酈屏道:“燕家軍翔鴻大營急攻汴河一線,已攻下永城。皇上已命我酈家軍協助世子出擊。”
“哦?讓遜之去守城?”酈伊傑不置可否。江留醉在旁聽了,恨不得能飛過去相助。
“遜之資歷雖淺,畢竟是世子,我軍大將都要給幾分面子。如果燕陸離真敢調動平戎大營,有世子在,當不會如願。”酈屏道。
“昭遠大營有異動,我防範稍遲,有一萬人投奔燕陸離去了。”酈伊傑淡淡說道,“其餘兩萬人,由燕倉領了雲翼大營五千兵馬前往交涉,現已歸順朝廷。”
酈屏目光閃動,知那場面必是明爭暗鬥,但燕倉在燕家軍中名望甚高,由他出面的確事半功倍。此事幸好功成,否則廝殺起來,縱然都是燕家軍窩裡鬥,也要大傷元氣,甚至禍及雲翼大營中的酈伊傑。如今有五萬燕家軍肯放下武器,戰事想來會順利許多。
燕陸離此回真要失算了。
江留醉心中振奮。他天天陪在酈伊傑身旁,只覺身在虎穴,全然不敢有絲毫大意。此刻卻聽說連昭遠大營也歸順大半,對酈伊傑越發由衷崇拜,想到運籌帷幄四字,深為父親感到驕傲。
酈屏見江留醉在酈伊傑身邊眉飛色舞,便多看了兩眼,酈伊傑早已書信告訴他江留醉的身份,酈屏大驚之下,沒有將這訊息傳遞給酈遜之。他明白酈伊傑必有苦衷,不願摻和在他們父子之間,給酈遜之的情報依然只與時事相關。
“對了,聽說方玫將領各地募兵,攻打江寧。朝廷報的數字是十萬,我想那散兵遊勇不足慮,但精兵也會有一兩萬左右。”酈屏蹙眉說道。
酈伊傑微笑道:“他打江寧?江寧有什麼可打?燕家軍兩營兵馬都已歸順,我這就寫摺子請皇上安撫。”
酈屏道:“是,我想無非是個震懾之意。當初皇上下這命令,並不知王爺能收服燕家軍。”酈伊傑嚴肅地道:“他們從此不是燕家軍,只是朝廷的大軍。就算所有將軍都姓燕,也與燕家軍無關。燕家軍,此後就是叛軍!”
酈屏與眾人聽了都是一驚,點頭稱是。
酈伊傑忽然對江留醉道:“你說,如果我們和燕陸離一戰,有幾分勝算?”江留醉一愣,他沒問酈屏反問自己,不知何故,想了想道:“請問我方用什麼軍隊?是雲翼大營?燕陸離又用的是什麼軍隊,是翔鴻大營?”
酈伊傑搖頭:“不,我用兩淮聯軍,打昭遠大營的一萬人和翔鴻大營三萬人。”
江留醉遲疑道:“不知道兩淮聯軍會有多少兵馬?”酈伊傑道:“如果僅有一半呢?”江留醉想了想道:“不管如何,即使開頭輸了,最後還是能贏。嘉南王……今次必輸無疑。”
酈伊傑微笑道:“何以見得?”江留醉道:“嘉南王倉促起兵、師出無名,而我們知己知彼,又占人和之利。單看燕家軍有一半已經歸順朝廷,就知道這仗打不長,燕陸離的失敗就在眼前。”
酈伊傑笑容一收,感慨點頭,嘆息道:“連小輩們都看得明白,燕陸離,為什麼要一意孤行?”酈屏若有所思,他對朝廷動向極為敏感,戶部和兵部近來對酈家軍頗多掣肘,相信燕家軍同樣有此遭遇。皇帝年歲漸長,對藩王手握重兵很是忌憚,這些舉措也是應有之事,燕陸離怕是不想再忍下去罷了。
酈伊傑與燕楓交代清楚雲翼大營和昭遠大營諸多事宜,攜了酈伊傑與陸爽,與酈屏等人快馬北上,去投凌伏。眾人行軍半日,深夜時尋了地方宿營,次日清晨再急行軍,於巳時到了兩淮大營。
因翔鴻大營的出擊,凌伏已迅速集結兩淮聯軍四萬人,見酈伊傑和酈屏到了,凌伏也不客套,直接將兩萬人馬劃歸酈伊傑指揮。凌伏手下略有不滿之色,但凌伏卻渾不在意,樂得丟出燙手山芋。
與燕陸離決戰,把這位開國名將拉下馬,是一件榮光的功績。可是凌伏雖有殺神之名,卻不是個魯莽的人,燕陸離起事在他看來太過蹊蹺,京城中微妙的情勢,讓他深覺平亂是一趟渾水,不能冒失介入。
“王爺與燕陸離棋逢對手,在下就為王爺押陣。”凌伏對酈伊傑恭謹說道。
江留醉好奇地觀察凌伏,見他身形高大,一臉青色鬍渣,濃眉下神采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