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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這段情來去匆匆,胭脂含淚凝視,迷濛的淚水中,她的夢想就此成空。如她年少時對失魂的那些愛恨,一樣的虛無縹緲。這樣也好,她不用再懷疑,到底迷戀的是他的身世,還是他本人。
能配上她的,不該是這樣瞻前顧後的男人,他應該高高在上,為她仰望崇敬。
江留醉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是楚河漢界,有不可跨越的鴻溝。此刻胭脂的眼神清澈決絕,有的已不再是少女情懷遠逝的傷感。
他嘆息了想,就這樣過去罷。他不會多說一個字去挽留。
胭脂撿起地上的袖劍,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燕家諸將見過這利劍的威力,紛紛讓出一條路。她就這樣徑直衝了出去,在營房外,劈倒幾個軍士,騎上馬飛馳而去。
“誰要拿我項上人頭,就放馬過來,但誰也不能動我爹分毫!”江留醉注視帳中諸將,毫無怯意。他雙手小劍略一揮動,劍氣逼人,一連熄滅兩隻蠟燭。
燕華、燕遠互視一眼,軍中養成的傲氣使然,豈能被一個小輩威脅。兩人冷笑逼近一步,卻見酈伊傑拍了拍江留醉的手,微笑道:“你爹在外征戰的時候,還沒有你呢!爹這把骨頭還老,一樣再保護你一回。”
他轉過頭看陸爽,道:“你記得前次聯絡兩淮守軍,大將軍凌伏說過什麼?”陸爽恭謹一鞠,流利說道:“凌大將軍說,江寧如有異動,燕家三十六名子弟,立即殺無赦。”燕楓頓時臉色一白,搖搖欲墜。
酈伊傑、燕陸離豢養私屬軍隊,不是沒有代價,酈家軍、燕家軍中幾十位將軍的後代,都散在各地方軍隊中服役。一旦兩家生了異心,這些人就是最好的人質。在燕陸離起事時,倉促動兵來不及解救燕家子弟,如能急攻下京城攝政當權,以皇命勒令各地並非難事。因此,眾將不曾將之作為不出兵的藉口。
燕楓心下明白,那是他們最大的軟肋。他的長子、次子都在凌伏手下,酈伊傑竟一早扼住了要害。
“翔鴻大營沿河北上,兩淮守軍馬上就會接到戰報。”酈伊傑心平氣和地道,“他們勢必勤王救主,大軍開拔前第一件事,就會殺人祭旗。”
“不要再說!”燕楓怒睜雙目,氣沖沖地掃視帳中諸將,苦澀地說道,“你們……生女兒的,真是有福氣!”
“大將軍!我家三代單傳!求大將軍……”鎮遠將軍燕容忽然單膝跪地,一臉絕望地張開兩手,眼中滿是驚恐,“大將軍,想想兩位公子的安危……我們不要出兵。”
“把他拖出去!杖一百!”燕楓沉下臉喝道。燕華沒有動,燕遠走去拖他,發覺身邊同僚都像被釘住了的木樁,不覺一怔。
燕楓一個個看過去,諸將大多面色灰暗,沒了先前的朝氣。他不忍地說道:“軍令如山,我等唯王爺馬首是瞻。”附和聲寥寥,更多的是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們似乎想到親人們被綁在柱上等待屠戮,再無奪取天下的豪情壯志。
這一次的起事,純是燕陸離一人起意,族內眾將跟隨他多年,第一天性就是服從。此時事關切身利益,才驟然發覺了危險,原來他們即將要走的,是一條可能妻離子散的不歸路。
“你們捫心自問……真心想追隨嘉南王起兵的,有幾人?”酈伊傑又道。
燕楓的鬥志無形地被消磨,他知道暗中那把磨鈍他的刀,是兒子們求助的眼神。燕遠大步踏上前,朗聲道:“末將誓死追隨王爺!”過了良久,又有兩個將軍猶豫地走上前。
燕楓感嘆,富貴日子過得太久,鮮有人真正想過重浴戰火的代價。他們習慣了服從,堅定不移地執行軍令,而不去判斷對錯。事實上,今次連他也無法判斷究竟誰是誰非。是向前還是後退?燕楓內心掙扎。作為軍人,他渴望流血,但不是流子弟們的血,而是敵人的血。可如今誰是敵人?昨天還食君之祿,今日就倒戈相向,是非忠義要如何辨明?
“大將軍,何必魚死網破?你我相識多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再起戰端,也想請諸位放下屠刀。”酈伊傑不勝唏噓地握緊江留醉的手,感同身受地說,“老夫非為自己的性命,嘉南王縱然驍勇,燕家軍縱然善戰,可面對朝廷百萬軍馬、千萬百姓,終是螳臂當車。我只求各位停手,不要讓燕兄錯上加錯,若我有機會與他會面,我也會勸他罷戰歸順。”
燕楓低頭嘆息:“遲了!太遲了……”
“戰事未起,怎能算遲?大將軍,當斷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