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視若不見。
酈遜之無奈,只得囑咐楚少少先將花非花開的藥吃了,他則熬不住一身疲倦,昏沉沉回屋睡覺。他走後,花非花與楚少少又傾談一陣,楚少少說了良久,忽道:“非花姐姐,我有一事求你。”
花非花沉吟片刻,道:“為了胭脂?”
“師姐從小孤零,偏執好勝,今次惹了失魂,還請姐姐美言兩句,請貴師兄放過她。”楚少少想起過往,胭脂是師兄妹中最用功的一個,不像她,自幼被捧在眾人手心呵護成長,不免嘆氣道,“她要對失魂動手,也是奉命行事。”
花非花微笑:“師兄那裡,若要殺她,早就動手。她是斷魂師兄的親妹子,我們會顧及分寸。倒是你,肯幫她說話,你們師姐妹的感情也是不錯。”
楚少少苦笑搖頭:“我的身份對她也是保密,在她眼裡,我不過是紈袴子弟,平時根本懶得和我說什麼。這身女裝,一會兒就要換掉,可不能再讓人見到……”
花非花仔細看她眉眼,我見猶憐的姿容,加上曲折難言的身世,令她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她握住楚少少的手,笑道:“你放心,這一路有我的湯藥,保你到家時比楚家任何一個姑娘都美。就算換上男裝,也是太原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楚少少俏臉微紅,感激地道:“謝謝姐姐,這個秘密,也請姐姐不要說出去。”
花非花勾著她的小指,鄭重地承諾。
待到酈遜之小睡片刻後,楚少少與花非花備好行囊,到了離別的時刻。酈遜之親自護送兩人到了城門,此時九門嚴查進出人等,須有京都府蓋章的文書才能放人。好在他憑藉金牌在手,手續辦得齊全,兩女安然出了城門。
到了城外,酈遜之慾言又止,想對楚少少說什麼,花非花見狀含笑跳下車避開了去。楚少少換回了男裝,清痩蒼白的臉頰,令酈遜之心疼卻不知如何安慰。反是她淡然一笑,鄭重地朝他施了一禮:“今趟多謝你,楚家上下必不忘大恩。”
酈遜之看著她的眉眼,認真地道:“日後我去太原看你可好?”他很想知道,為何她一直以男裝見人,探詢的目光深深凝視著楚少少。
她微微一愣,嘴角一揚,自嘲地笑道:“如果楚家沒有敗落,你來便是。”酈遜之道:“盡我所能,當力保楚家無事。”楚少少嘆道:“這個人情我是欠定啦。”酈遜之搖頭道:“相識一場,你我還分什麼彼此……”見楚少少臉紅,忙又道,“我若有難,也一定尋你相助。此去路上,你可要好生珍重。”
楚少少展顏道:“京城風雨飄搖,你……”頓了一頓,卻沒有說下去,移開目光淡淡說道,“我走了也好,你多保重。”說完,纖手一搖,慢慢回到馬車上。
酈遜之在城門口依依相望,目送馬車像一葉浮萍,隨波逐流而去。京城已是動亂之地,為楚少少安全考慮,她走得越遠越好。
縱然此後,相見不知會是何時。
酈遜之趕回到馥春宮時,金氏在京的餘黨已搜捕大半,神情憔悴的龍佑帝躺在床上,問了一陣金氏的事,想到太后,便道:“你說,我該如何處置金氏的人?”
酈遜之一直知道皇帝的心病,輕輕說道:“金氏佔據高位多年,民怨極大,即便是在朝中,受其排擠的朝臣不在少數。皇上可趁此機會,為無辜者平反。”
龍佑帝出了會神,點頭道:“你說得是,顧相也這樣勸我,除惡務盡。”
“宿州來的八百里加急。”傳訊的太監一路急行,急報一送出,立即癱倒在地。龍佑帝一驚,幾乎從龍床上跳起。
“拿給我看!”
皇帝的臉色接連數變。酈遜之想到了燕陸離,不免擔心。
“北通涿郡之漁商,南運江都之轉輸,”龍佑帝輕輕念著,慘然一笑,“他燕家軍真厲害,竟從汴河進攻,直搗黃龍。陳亳之變,原來為的是這個!燕陸離守在亳州,屆時與南來的燕家軍合二為一,京畿之亂就在眼前!我……還是大意了!”他緩緩揉起軍報,捏成一團,彷彿那是燕陸離的咽喉,恨意凜然。
酈遜之撿起軍報,燕家軍已然北上攻城,江寧以北,臨近的城池接連投降。這逆反之勢,竟是瞬間彙整合滾滾洪流,相比之下,金氏在宮城鬧出的一點火星,簡直不值一提。
“皇上,平戎大營絕不會甘做附庸,請皇上放心!”酈遜之急忙為酈家軍說話,燕陸離虎符在手,控制了隨行出征的酈家軍,對酈家是嚴重的打擊,“除精騎軍、武鉅軍外,平戎大營仍有一萬五千守軍可以立即集結,此外再急調神武大營和天策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