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的才華勝過老夫十倍。老夫已經向密公推薦過你,日後他必將對玄成有所倚重。”為了安撫魏徵的心,元寶藏笑著許諾。“密公上應天命,下得人心,代隋而立當時早晚的事情。屆時,玄成可是開國元勳,比蕭、王諸賢,亦不遜多讓啊!哈哈,哈哈…”
成為蕭何、王猛那樣的帝王臂膀,幾乎是每個讀書人的志願。可今天,這番鼓勵卻絲毫激不起魏徵的豪氣。苦笑了一下,他幽然道:“屬下不才,做個尋常小吏已經焦頭爛額了,哪有為帝王謀的本事?東翁真的是過獎了。他日若修成正果,重建太平,屬下情願退居林下,頤養天年!”
“年青人何必如此頹廢!”元寶藏輕輕搖頭,壯志滿懷。“老夫還指望因你而留名史冊呢?算了,算了,那都是久遠的事情,咱們先說眼前。關於竇家軍南下的事情,玄成大可放心。老夫在給程名振的信中,偷偷夾了一封給竇建德的信。向他表明了老夫乃密公從屬的身份,諒你竇建德現在的實力,也不敢與瓦崗軍起衝突!”
“東翁好謀劃!”魏徵的思路有點跟不上趟,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元寶藏的安排。拜託黃牙鮑給程名振送信,實際上確是藉機通知竇建德,武陽郡已經屬於瓦崗寨的勢力範圍。以程名振現在的身份,想必不敢把給竇建德信私自扣留。如此,提出天下綠林攜手推翻暴隋的竇建德,便沒有理由跟江湖同道開戰,更沒有必要去招惹如日中天的瓦崗寨,武陽闔郡上下得安。
“老夫還寫了一封信,已經派人送給了博望山中的王德仁,請他帶領麾下弟兄進入武陽,協防此城!”唯恐魏徵不安心,元寶藏繼續交底。“此外,瓦崗寨三當家徐茂功,日前也率領數萬大軍殺過了黃河,兵鋒直指汲郡。汲郡太守張文琪肯定擋不住他,如果竇建德執意南犯的話,徐茂公便可放棄攻打黎陽倉,迅速北上與王德仁匯合!”
此番安排可謂天衣無縫,怪不得元寶藏有心情品茶自娛了!魏徵咧了咧嘴,由衷地為元寶藏的老謀深算而感到欽佩。元寶藏笑了笑,繼續道:“但有一個麻煩,需要玄成幫老夫解決掉!”
“東翁請講!”從震驚和沮喪中稍稍恢復過些許的魏徵站起身,肅然拱手。
“坐,坐,對玄成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元寶藏放下茶盞,笑著示意魏徵放鬆心情,“儲主簿一直跟老夫同氣連枝,不會擎肘。但德深那邊,恐怕有些麻煩。他素來執拗,萬一王德仁入城時,他突然起兵搗亂,屆時恐怕……。”
“魏郡丞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我可以去勸勸他。東翁,請給屬下一個機會!”魏徵大急,紅著眼睛祈求。武陽郡丞魏德深能力有限,為人卻非常忠厚。魏徵一直拿他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無論如何都不希望看到他身首異處。
“玄成莫急!”元寶藏還是那幅波瀾不驚的模樣,彷彿早就預料到魏徵會替魏德深求情。“你勸他,肯定沒任何效果。他那個人素來是一條道走到黑,誰也拉不回來。但老夫跟他交往多年,也不想刀劍相向。所以想請玄成尋一個辦法,將他遠遠地支走!”
“這是個兩全之策。大人希望我將他支到哪去?”魏徵毫不猶豫地答應,唯恐元寶藏事後反悔。
“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咱們跟他永不相見!”元寶藏想了想,沉聲叮囑。
魏徵躬身領命,轉身出門。沒等走遠,元寶藏又笑著叫住他,低聲提醒,“德深乃忠義之士,玄成不妨在這“忠”字上做一做文章!”
“屬下明白!”魏徵快速點頭,逃命般離開元寶藏的書房。回到屬於自己處理公務的場所,他翻出朝廷過去下達的公文,慢慢開始臨摹。
作為對書法和金石均有心得的名家,模仿東都幾個大佬的筆跡,並用滑石偽造印章的勾當,對魏徵而言絕對沒什麼難度。但如何讓魏德深放心地離開,卻著實令人頭疼。洛陽的危機遠在黃河以南,竇家軍的兵鋒卻盡在咫尺。
思前想後斟酌了許久,魏徵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親自跑一趟。將偽造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吹乾,收好,他不帶隨從,隻身前往魏德深練兵的校場。
校場上只有稀稀落落幾百殘卒,正有氣無力地堅持操練。指望他們來抵擋竇家軍,顯然毫無可能。魏徵嘆了口氣,走近在校場旁邊的營房,徑自來到魏德深的中軍所在。
門虛掩著,沒有衛士站崗。魏徵上前敲了敲,裡邊沒人回應。等了片刻,他順著門縫往裡掃了一眼,看見魏德深趴在桌案上,正在無聊地玩弄一支毛筆。
“德深好雅興!”魏徵推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玄成,你居然會來我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