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什麼?”杜鵑茫然不解。
“張大當家,畢竟是大當家!”程名振笑了笑,滿臉敬服。雖然明知道張金稱的這幾招都是針對自己,他心裡反而變得輕鬆了許多。這種手段,總比雙方直接對撞,血流五步的好。況且自己也沒想著坐張金稱那把交椅,實在沒必要費力氣去爭。
“阿爺也是這麼說過,還說如果銳士營規模擴大的話,他就不出人了,讓咱們兩個給他湊兩千青壯出來!”杜鵑笑著撇嘴,“我看他是越老越糊塗了,咱們兩個給他湊人,到時候算咱們的,還是算他的?”
“岳丈他是一番好意!”程名振輕輕捋了捋妻子的秀髮,笑著回應。“如果擴大規模的話,我想咱們兩個的寨子,也按一個寨子算吧。咱們兩個都成一家了,寨子不能還是單立著!”
對此,杜鵑是一百二十個支援。程名振的部屬都是別人給他湊的,按人頭算起來反倒是鉅鹿澤中規模較小的一個。把錦字營合過去,則聲勢立即不同。夫妻兩人的寨子合併後,也省得杜鵑自己來回跑,每天白在路上耽擱很多時間。,
“合併後還是叫錦字營,我喜歡這個名字!”程名振趁熱打鐵,不由爭執地決定。“寨主也由你當,我要管銳士營的訓練,顧不過來!”
“啊,嗯!”杜鵑眨了好一會兒眼睛,也沒弄明白程名振這樣做到底包含著什麼深意。她不想違拗丈夫的命令,只管輕輕點頭。程名振看了,又笑著敲了她一下,低聲道:“我的部眾都是大夥給湊的,來源雜,想法也多,不好掌握。倒是你的錦字營,這麼多年一直跟著你,值得信賴。大當家想鞏固他的地位,加強對銳士營的掌控力度,咱們一定盡全力支援。但咱們自己的營地,也要好好打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這已經是明顯的退讓加自保了,杜鵑即便心思再單純,也聽清楚丈夫的意圖。笑了笑,輕輕點頭,“我聽你的,只是你別太在意了就好!”
“沒什麼值得在意的。”程名振笑著搖頭,臉上不覺露出了幾分苦澀,我入鉅鹿澤,本來就是為了活命,沒打算爭什麼風頭。況且大當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負他,更不能……。”
沒等他把話說完,杜鵑又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手,“你說不爭,我就不爭。你如果不痛快,我就跟你一起離開!反正咱們手裡的積蓄,已經夠快快活活過上幾十年!”
“何止幾十年啊!我可是……”程名振快速向外邊看了看,將聲音慢慢壓低,“我手裡還有一個大寶藏,師父給我的,改天我拿藏寶圖出來給你看!”
“真的!”杜鵑的眼神陡然一亮,像個財迷般湊了過來,“那咱們乾脆明天就離開算了,找地方做財主去。買一百頃上好的地,再起一座大宅院……”
夫妻兩個傻呵呵地笑了起來,都知道這話只能是說一說,根本做不得真。且不論二人都是成了名的綠林人物,離開了澤地後肯定會被官府追殺。就是官府沒工夫搭理二人,放眼大隋天下,哪裡還容得人買房子置地,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笑夠了,程名振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一會兒要去二毛家看看。他娘就這麼一個兒子,貿然聽到不幸訊息,老人家……”
提起王二毛,杜鵑的眼神愈發明亮了起來,“他娘和她妹妹都沒事兒,這幾天,娘每天都過去陪他們說話!老人家開始時挺著急,後來聽說王二毛沒死,便信以為真了!”
“王二毛沒死?”程名振騰地一下坐直,差點把面前的矮几撞翻,“誰編了瞎話騙老人家,這,這要是將來被拆穿了可怎麼辦?”
“二毛好像真的沒死!”杜鵑笑著點頭,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輕鬆的話題,“張豬皮派了人反覆打探,都沒從魏文升老傢伙掛出來的首級中找到王二毛。據探子送回來的訊息說,魏文升好像還吃了不小的虧,自打進了黎陽後,便躲在府衙裡連面都不肯露!”
“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程名振連連搖頭,不敢相信杜鵑所轉告的訊息。他希望好朋友平安,但五百輕裝嘍囉對上五千官軍精騎,能順利脫身才怪!
“探子後來還回報,說黃河岸邊至少起了兩千座新墳。冰面上還至少躺著一千多具沒人收拾的屍體!”杜鵑想了想,繼續補充。
程名振愈發驚詫,瞪著眼睛追問:“你是說有人伏擊了魏文升?”
“嗯!很厲害的一個人物。據傳言,魏文升所部五千騎兵根本沒討到好,直到後面的一萬多步卒都趕到了,對方見勢頭不妙,才從從容容地全身而退!張大當家正在派人探聽此事是誰幹的,卻一點訊息都沒打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