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間接死在了魏徵手裡,並且到死都稀裡糊塗。
看到此景,魏徵心裡愈覺得難過,拔出刀來,就要衝進濃煙中為大夥償命。楊善會及時地拉住了他,趴在他的耳朵邊上大喊道:“救人救到底,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
“下一步?”已經陷入半狂亂狀態的魏徵慢慢恢復心神。“對啊,下一步?”楊善會又狠狠扯了他幾下,大聲重複。“賊人很快就會緩過氣來,咱們的死活都在你魏玄成一念之間!”
果然,幾乎是楊善會話音剛落,煙霧中角聲又起。大隊大隊的洺州軍嘍囉放棄對手,撤下官道,迅速搶向了上風口。
煙只會順著風走,火頭也只會順著風展。所以下風口註定站不了人,也不可能集結起隊伍。而一旦敵我雙方在上風口相遇,等待著他們的將是另外一場惡戰。成群結隊的洺州軍對七零八落的武陽郡兵。
結果不言而喻。魏徵被接下來戰局的展方向驚得冷汗直冒,迅速恢復了鎮定。“哪黑往哪走!分頭突圍!”毫不猶豫,他給大夥指了一條吉凶莫測的出路。然後提著刀,深一腳淺一腳向最黑暗處走去。
“玄成……”魏德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追在其身後低聲呼喊。楊善會上前拍了魏德深一巴掌,大聲補充,“走吧,程賊沒時間追殺咱們。能早走一步就安全一分!”
“程賊……”猶豫之後,魏德深恍然大悟。自己先前之所以膽敢追殺程名振,就是揣摩到對方急於趕到清漳去與雄闊海等人匯合的心理。而如今後顧之憂已經解除,追殺自己這些殘兵敗將和趕去清漳挽回整個戰局之間孰輕孰重,程賊自然能分得清清楚楚。
能活下來,居然是因為人家有更要緊的事情做,沒功夫搭理咱。一瞬間,魏德深心裡湧起一股深深的悲哀。南北兩個方向都出現了敵軍,喊殺聲越來越大,被拋下的弟兄們所出的哀鳴聲越來越淒涼,他卻再也沒有勇氣回頭。
第一章 賭局 (七 上)
接下來的形勢發展果然如魏徵所料,將勝局牢牢鎖定於自己手中的程明振並沒有對他們這夥“窮寇”追殺到底,而是匆匆地清點了一下傷亡,連戰場都沒留人打掃便繼續向南而去。
再度逃離生天的楊白眼等人誰也沒心情慶幸,他們低著頭在黑夜裡默默前行,任憑身背後的火光一點點衰弱,任憑垂死掙扎者的呻吟聲順著夜風一遍遍地折磨自己的靈魂。
直到被一條寬闊的大河擋住了去路,楊善會才回過頭來,率先打破沉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仗打成這般模樣,讓我等有何面目去見江東父老?”
“這個,還是由玄成來定奪吧!”武陽郡丞魏德深早已心如死灰,咧了下嘴巴,苦笑著建議。
楊善會嘆了口氣,將目光再度轉向了魏徵。雖然後者只是個文職,資歷也職位遠不如他和魏德深。但剛才在關鍵時刻後者所作出的決斷卻令人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憑心而論,當時如果不是魏徵判斷準確,行事果決,恐怕河邊這些殘兵當中有一半要成為洺州軍的刀下之鬼。
難以拒絕大夥眼中的期待,魏徵沉吟了一下,皺著眉頭分析,“只剩下這點人馬,我等即便繞路趕到清漳去,恐怕也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有傷於官軍計程車氣。不如先過河休整,根據局勢變化再做另行打算!”
“也好。我等雖然戰敗,但也令程賊所部疲憊不堪。桑將軍在清漳以逸待勞,定然能一舉擒下此賊,替陣亡的弟兄們報仇雪恨!”楊善會點點頭,自己給自己找跑路的藉口。
“再說吧,造化弄人。老天爺到底想做什麼,豈是我輩凡夫俗子所能預料?!”魏徵搖了搖頭,話語裡對官軍沒有半點信心。
“莫非玄成以為程賊以疲敝之師,還能從桑將軍手下討到什麼便宜去麼?”楊善會被兜頭潑了瓢冷水,覺得很不甘心,咬著下唇追問。
“勝負恐怕已在五五之間!”魏徵繼續搖頭嘆息。“我等盡全力亦沒能纏住他,已經將先機喪失殆盡。此刻賊軍士氣正盛,平恩三縣又是他經營多年的根基。唉……”
嘆完了氣,,他又繼續補充,“於今之計,恐怕我等要想的不是如何建功,而是儘早想辦法善後。無論桑將軍獲勝,還是程賊僥倖再度逃過一劫,各郡恐怕都有很多功課要做!”
往直白了說,這話其實是在建議大夥放棄報復的幻想,各自回家。楊善會聽在耳朵裡感覺很不是滋味,但他卻無法否認魏徵建議的正確。如今兩郡殘兵加在一起,滿打滿算也只有三百出頭。如果硬要到戰場上送死,恐怕走不到半路就會被洺州軍的地方留守部隊給吞掉。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