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懶驢打滾”,滾了開去,但一柄飛刀已把他衣襟刺破。他
站起來時一身冷汗,半晌說不出話來。
溫方達不住搖頭。五老均是暗暗納罕。溫方義道:“這小
子不過廿歲左右,就算在孃胎裡起始練武,也不過廿年功力,
怎地手下竟如此了得?”溫方山道:“金蛇奸賊這般厲害,也
栽在咱們手裡。這小子明晚再來,咱們好好的對付他。”
袁承志和安小慧回到借宿的農家。安小慧把這位承志大
哥滿口稱讚,佩服得了不得,說道:“崔師哥老是誇他師父怎
麼了不起,我看他師父一定及不上你。”袁承志道:“崔師哥
叫甚麼名字,他師父是哪一位?”安小慧道:“他叫崔希敏,外
號叫甚麼伏虎金剛。他師父是華山派穆老祖師的徒弟,外號
叫‘銅筆鐵算盤’。我聽了這外號就忍不住笑,也從來沒問崔
師哥他師父叫甚麼名字。”
袁承志點點頭,心想:“原來是大師哥的徒弟,他還得叫
我聲師叔呢。”也不與她說穿,兩人各自安寢。
次日晚上,袁承志叫安小慧在農家等他,不要同去。安
小慧知道自己功夫差,只有礙手礙腳,幫不上忙,反要他分
心照顧,雖然不大願意,還是答應了。
袁承志等到二更天時,又到溫家,只見到處黑沉沉的燈
燭無光,正要飛身入內,忽聽得遠處輕輕傳來三聲簫聲,那
洞簫一吹即停,過了片刻,又是三聲。袁承志心念一動,知
是溫青以簫相呼,心想溫氏五老極兇惡,溫青卻對自己尚有
結義之情,最好能勸得她交還黃金,不必再動手了,於是循
著簫聲,往玫瑰山坡上奔去。
到得山坡,遠遠望去,見亭中坐著兩人,月光下只見雲
鬢霧鬟,兩個都是女子,當即停了腳步,心想:“青弟不在這
裡!”只見一個女子舉起洞簫吹奏,聽那曲調,便是溫青那天
吹過的那首音調淒涼的曲子,忍不住走近幾步,想看清楚是
誰。
那手持洞簫的女子出亭相迎,低低叫了聲:“大哥!”袁
承志大吃一驚,溶溶月色下一張俏麗面龐,竟然便是溫青。他
登時呆了,隔了半晌,才道:“你……你……”
溫青淺淺一笑,說道:“小妹其實是女子,一直瞞著大哥,
還請勿怪!”說著深深一個萬福。袁承志還了一揖,以前許多
疑慮之處,豁然頓解,心想:“我一直怪她脂粉氣太重,又過
於小性兒,沒丈夫氣概,原來竟是女子。唉,我竟是莫名其
妙的跟一個姑娘拜了把子,這可從哪裡說起?”
溫青道:“我叫溫青青,上次對你說時少了一個青字。”說
著抿嘴一笑,又道:“其實呢,我該叫夏青青才是。”
袁承志見她改穿女裝,秀眉鳳目,玉頰櫻唇,竟是一個
美貌佳人,心中暗罵自己胡塗,這麼一個美人誰都看得出來,
自己竟會如此老實,被她瞞了這許多天。要知他一生之中,除
了嬰兒之時,只和安大娘和安小慧同處過數日,此後十多年
在華山絕頂練武,從未見過女子。後來在闖王軍中見到李巖
之妻紅娘子,這位女俠豪邁爽朗,與男子無異。因此於男女
之別,他實是渾渾噩噩,認不出溫青青女扮男裝。
溫青青道:“我媽在這裡,她有話要問你。”袁承志走進
亭去,作揖行禮,叫道:“伯母,小侄袁承志拜見。”那中年
美婦站起身來回禮,連說:“不敢當。”
袁承志見她雙目紅腫,臉色憔悴,知她傷心難受,默默
無言的坐了下來,尋思:“聽青青說,她母親是給人強姦才生
下她來,那人自是金蛇郎君了。五老對金蛇郎君深惡痛絕,青
青提一聲爸爸,就被她二爺爺喝斥怒罵。可是她媽媽聽得金
蛇郎君逝世,立即暈倒,傷心成這個樣子,對他顯然情意很
深,其中只怕另有別情。”
青青的母親呆了一陣,低聲問道:“他……他是真的死了?
袁相公可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