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對浪岡準子”加賀正對著我而站,“是何種感情呢?已經不愛不恨了嗎?”
由於問題過於直白,我不禁一怔,差點往後退了幾步。
“您為什麼想知道這個呢?”我問。
加賀嘴角泛起微笑,令我意外的是,他的眼裡也有著笑容。“我不是說了嘛,你就當我八卦問問好了。”
這個刑警有失於身份的表情令我倍感疑惑,他的目的何在呢?
我舔了舔嘴唇,說,“我不想回答。”
“這樣啊。”他臉上帶著理解的表情點點頭,看了一眼手錶。“我耽誤了您挺長時間了,在您頗為勞累之時來訪還真是抱歉。那我先走了。”
沒什麼,我小聲說。這時莎莉從我旁邊悄無聲息地躥過我身邊,向正在穿鞋的加賀走去。我趕緊把她抱了起來。
加賀用右手撓撓她的耳後跟,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這隻貓看起來真幸福啊。”他說。
“要是真的就好了。”
“那我們下次見。”加賀鞠了一躬,我也對他回禮。請別再來了,真想對他這麼說。
等加賀走出門,確認他腳步聲漸遠後,我抱著莎莉蹲了下來,她舔了舔我的臉頰。
神林貴弘篇
腦海裡蒙起一片迷霧,使我的思緒久久停滯不前。我試圖透過喝幾口威士忌將其揮去,可不管怎麼揮,不對,甚至可以說是越揮視線越模糊,這種感覺和碰到量子力學的棘手疑問時候一模一樣。要是遇到此類量子力學的難題,我通常採取的方法是迴避。因為我感到,當我有能力考慮出這個問題的突破口時,也就是我獲得諾貝爾獎的時候。
可現在折磨著我的這個問題,卻完全沒有避讓之路可走。我一口接一口地喝著威士忌,終於,睡魔前來拯救了我,這是昨天晚上的事。
然而,今天早上我再次體會到,這真的只是暫時性的解救。我醒來後躺在床上發現腦海裡依然蓋著一層灰色的薄霧,並伴隨著劇烈的頭痛。
在某處響起了鈴聲,過了好幾秒,我才意識到這是門鈴聲。我從床上飛身而下。牆上的掛鐘顯示,現在剛過上午九點。
我拎起裝在二樓走道上的對講門鈴的聽筒,“你好!”
“啊,是神林貴弘先生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
“有你的電報。”
“電報?”
“嗯。”
我的頭腦依然沒緩過神,就穿著睡衣走下了樓梯。終於回想起這個國家還有電報這種通訊手段,本來想當然地認為,在除婚禮會場和葬禮會場之外,其他地方都收不到。
開啟大門後,發現門外站著一個頭戴白色頭盔的中年男子,他把一張白色的紙遞給了我。我默默地接了過來,他也默然而去。
我當場開啟了電報,那張紙上的字共計32個。那排文字所表達的意思,遲遲沒有映入我的腦中。一個原因當然是我腦子的機能仍然無法滿足需要,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上面所寫的內容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文字如下:
'ershiwuhao jiangjuxingchuqiri yuxiawuyidian didianshiwojiadewoshi gonghounindeguanglin suigaocheng'(注:日版用假名標註)
這是什麼呀!我不禁叫出了聲。
二十五號 將舉行初七日(注:死後一週的儀式)於下午一點 地點是我家的臥室 恭候您的光臨 穗高誠——
不用說,發電報的人絕對不是穗高誠,但寄出人寫的卻是他的名字。是某個人冒用了他的名字,可究竟是誰呢?
二十五號,就是今天,週日。所以我才沒設定鬧鐘就上了床。本來是個不用去學校的好日子。
距穗高誠的死亡已經過了整整一週,他的晚禮服又在我的腦海裡浮現。
地點是我家的臥室 恭候您的光臨——
頓時我心裡一陣發慌,究竟誰幹了這種事?
該不該去呢?我有些猶豫,也曾想不予理會。如果當它是某人的惡作劇,那毋庸置疑我一定會這麼做。但這不可能是惡作劇,這絕對是某個人出於某種目的想讓我去一趟穗高的家裡。
我拿著電報上了樓,跑去敲美和子的房門。
沒有回應,我再敲了一陣,並叫喚著,“美和子!”
可屋內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我開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