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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籬抱著盈袖回到謝家,放到臥房的千工拔步床上。
盛青黛過來看了一眼,又給盈袖診了脈,心裡一驚,脫口道:“已經沒有脈息了!”又上去翻看盈袖的眼睛,發現她的瞳孔都已經擴散了。
盛青蒿不安地和盛家老祖對視一眼。
他在宮裡的時候就看出來,盈袖,應該已經死了。
可是這種話,他們誰都不敢在謝東籬面前說出來。
小磊站在謝東籬身邊,拉拉盛青黛的衣襟,著急地道:“黛黛,你快給我姐姐治傷啊!”
“小磊……”盛青黛張了張嘴,但是看見謝東籬的目光冷冷斜了過來,她又閉上嘴,別過頭去。
盛青蒿在心裡嘆了口氣,走過來打圓場道:“謝夫人胸口的匕首一定要拔出來。謝副相,您請讓一讓,讓我來吧。”
謝東籬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用。你們準備止血的傷藥,我來拔。”
“明明已經沒有救了,還要什麼止血的藥?”盛青黛嘀咕道,往旁邊退了一步。轉頭出去了。
小磊聽得額頭青筋又跳了起來。
他跟著走了出去。一把拉住盛青黛的手,將她拽到東次間,惱怒地道:“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沒有救了!”
盛青黛也惱了。將手從小磊手裡拽了出來,大聲道:“小磊!我不想騙你!但是謝夫人連脈息都沒有了,還怎麼救?!”
“不會!我姐姐不會死!”小磊大聲吼道,面色紅紫。握著拳頭,一步步像盛青黛走了過來。眼神兇狠,像是要殺人一樣,“你敢再說一次,就算你是黛黛我也照打不誤!”
盛青黛怔怔地看著小磊不顧一切的神情。鼻子一酸,哽咽地道:“小磊,你覺得我是故意這麼說的?”
“你是大夫啊!你是不可一世的盛家人啊!怎麼能說這種話!不是說你們盛家人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嗎?!就算她死了,你們也能救活的。是不是?!”小磊握住盛青黛的肩膀,不斷搖晃,聲嘶力竭地吼道。
“你不要這麼衝動。能救我們肯定能救,但是如果真的有事……”盛青黛不忍地閉了閉眼,“算了,不跟你說這些,我出去看看。”說著,盛青黛推開小磊的手,往門外行去。
謝東籬和盈袖的臥房,此時只有謝東籬和盈袖兩個人。
謝東籬抿著唇,修長的手指伸出,將盈袖身上的衣衫解開,一手按住她的胸口,一手握住那柄匕首,兩手同時用力,一邊壓住她胸口的血脈,一邊閃電般拔出了那柄匕首。
幸虧那匕首極鋒利極薄隙,只有一個扁扁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傷口留在盈袖潔白如玉的胸膛上,是上好的羊脂玉上的一絲胭脂紅。
其白如玉,其紅如血。
謝東籬的全身顫抖起來,但他依然強忍著淚意,用白巾子將盈袖的胸口緊緊纏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不使那傷口繼續擴大。
凝血的藥已經抹在她的胸膛上,止住了不斷滲出的血跡。
然後,他低下頭,用手握住盈袖的臉,俯身親吻在盈袖的唇邊。
抬起頭,長吸一口氣,再低頭,將那口氣哺給盈袖,一邊用手輕輕揉按盈袖的心臟。
如此這般反覆,數次之後,盈袖的面色終於從青白變成櫻紅,有了一絲人氣。
謝東籬看著她漸漸泛紅的面頰,一直冰冷的眼底才有了暖意。
“袖袖……袖袖……”他低頭,在她額頭又親了一下,才揚聲道:“進來吧!”
盛家老祖、盛青蒿和盛青黛連忙跑了進來。
“謝副相?”盛家老祖走在最前面,“我這裡有些止血的傷藥,要不要……”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躺著的盈袖面上,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道:“謝……謝副相,您是如何將她救過來的?!”
謝東籬揹著手立在床邊,冷冷地道:“渡氣之法,你們不知道嗎?”
“渡氣之法?!”盛青蒿驚叫,“這不是我們盛家祖傳醫書上寫的嗎?!你怎麼知道?!”
“渡氣之法,是給尚有脈息之人。謝夫人剛才明明已經……”盛家老祖也有些疑惑,“謝副相,難道我們的診斷有誤?”
謝東籬垂下眼眸,立在拔步床的陰影裡,像是一半站在光明處,一半站在黑暗裡,他淡淡地道:“沒有,不過,就算沒有脈息,用渡氣之法也能一試。我只是試試而已,湊巧就好了。——醫者不就應該這樣嗎?用一切方法,在不可能中製造可能,從閻王手中搶人,方不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