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你把爪子伸下去,釣它上來,我們有夜宵吃了。”
我剛把爪子伸下去,皮球就咬了我一口,疼得我縮腳不及,眼淚汪汪。
這是我跟河豚大仙的第一次見面,我們有一腳之仇,關係從開始就很惡劣。
第二次見面,噴泉邊圍了一群狗子,聽得狗眼發直。
河豚大仙那時候還不叫大仙,他正悠閒地把肚子翻起來,嘴裡還叼著我爹前晚丟的菸屁股,牛X極了。
黑背好像最積極,舉著爪子發問:“你從哪裡來的?”
河豚用奇怪的音調拖長說:“最東邊的大海,知道麼?那是世界上最大的海,一百輩子子孫孫接力,都遊不到盡頭。而進入晚上,整個大海都是發光的水母,你從高空看,額住的地方就像是地球的眼睛。”
可卡很嚮往:“大海的生活怎麼樣?”
河豚更得意了:“還行吧,每天忙著跟鄰居打招呼,北極熊啦,企鵝啦,孟加拉虎啦,擎天柱啦,討論討論今天的極光什麼的。經常招呼打到一半,一天就過去了。”
狗群頓時騷動了,這些名字平時只有電視裡才能看到,看河豚的神氣,他們就跟螞蟻一樣不值一提。
可卡瞬間變成粉絲:“那你是什麼?”
我搶著回答:“他是河豚。”
可卡說:“河豚不是河裡的嗎?”
我說:“是呀。紅燒或者清蒸,加上秧草放在上面,湯汁濃厚鮮美,魚肉細膩鮮香,把那個肥肥的肚子從反面捲一捲,直接吞下去還能養胃哦。”
河豚一看是我,氣得從足球變成籃球大:“額叫海豚!額來自最東邊的大海,你信不信額用超聲波震死你。”
黑背支援我:“你肯定不是海豚,你太小了,我從電視裡看過表演,訓練員能站在海豚頭上,乘風破浪!”
河豚氣得快爆炸了:“額現在變小了,咋的咧!適者生存聽說過沒有?爾冬升進化論聽說過沒有?要不是你們池子太小,額至於這樣嗎!你們這群狗,文盲!估計你們連油潑面都沒吃過!”
黑背小聲問:“爾冬升進化論是什麼?”
我小聲回答:“達爾文進化論吧?他可能港片看多了。”
為了讓我們相信,河豚努力喝水,肚子脹得快透明瞭。
河豚氣喘吁吁繼續說:“額以前,有你們整個小區大,額拍拍尾巴,你們樓房都要塌。咋的咧,不信額?”
河豚做出要拍尾巴的樣子,狗子們紛紛後退一步。
我聽他口音越來越奇怪,又問:“那,你們那地方吃羊肉泡饃嗎?”
河豚看到我服軟,很高興:“白白的饃,好吃咧。”
狗子們一鬨而散,從此認為河豚是個吹牛大王,喊他陝西胖魚。
那天河豚大仙在狗子的背後撲騰,拼命喊:“額是哺乳動物,額是海豚。”
就這樣我跟河豚大仙二次結仇,他看我經過就發射水劍,颼颼颼,打得我有點煩惱。
5
河豚大仙拉回粉絲的心,是在幾個月後的跨區鬥毆上。
這幾個月,河豚大仙每天曬太陽,吹牛皮。
他跟可卡說,他原本也是個瀟灑的海豚,和漂亮老婆住在熔岩洞裡頭,後來颳了龍捲風,他就跟老婆勞燕分飛到了這裡,每到深夜就很寂寞。
他給可卡唱海豚音的情歌:“你是額的蝴蝶自在飛,額是你的玫瑰吃煙灰。”
唱完他看著可卡說:“額婆娘對額感情很深的,額離開她一定傷心死了。現在額是單身,額自由了。額不要婆娘感覺真好。”
可卡罵他有毛病,氣呼呼地走了。
他又盯上黑背,跟黑背說:“你過來,我傳授你一套劍法。”
黑背出於對知識的渴望,剛靠近水邊,就被河豚一溜水劍打得鼻子進水,差點肺炎。
反正河豚每天一個故事,他也不再堅持自己是海豚了,說自己是龍王三太子。
薩摩ABC看他囉囉唆唆有點可憐,經常帶麻將去找他湊局。
河豚不認識牌,打得比較亂,經常輸得身上的刺都被拔光,有段時間沉在水下面哭。真慘淡。
跨區鬥毆這個事情,算是不定時的傳統,發生時間通常不穩定。
那次黑背本來打算去隔壁小區偷點補給,到圍牆那一看,隔壁小區的阿拉斯加老大正蹲在草坪上。
阿拉斯加說:“你瞅啥?”
黑背說:“沒瞅啥。”
河豚不知道規矩,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