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了不少。略緩了緩,胤礽便又道:“方才你家是你家公子在彈琴麼?”小飛道:“是,好聽麼?”胤礽神智漸漸又有些模糊,喃喃道:“真是好琴藝,好琴,奇、古、透、潤……九德俱全……怎麼這麼像大聖遺音呢……表哥……”說著聲音漸漸斷續低下去,又睡著了。小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艙外彈琴的公子。那男子聽到這句話,站起來抱著琴走進艙內,探究地看著胤礽。
康熙坐在江南總督第一時間調集來的軍艦上親自指揮著對太子的搜救,臉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納蘭容若、曹寅、李煦等一眾僥倖逃生的侍衛們跪在他腳邊,一口大氣也不敢喘,其中曹寅還負了傷,肩膀上胡亂纏著止血的布條。康熙森冷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容若身上,道:“容若,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納蘭容若已經跪了很久,膝蓋刺痛,卻不敢略動一動,儘量平穩準確地敘述他們今日一天的行程和上船之後遇到的事情:漏水、傾覆、刺殺。
康熙森寒的目光轉向蘇州令:“今天這船是誰負責安排的?”一個侍衛哆嗦著跌跪出來:“是奴才負責找的,但是蘇州織造安排的水手和畫舫。”蘇州織造早跪在一邊哆嗦的不成樣子,這時當場癱軟成了一團道:“皇上……皇上饒命啊!”一股刺鼻的氣味從他身上傳來,他竟然嚇的失禁了。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有一點厭惡的表示,都低垂著頭一動不敢動唯恐皇帝將雷霆之怒轉向自己。康熙怒道:“沒用的東西!”蘇州織造趴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了,只能連連以額頭觸地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康熙冷道:“你把太子安排進了一艘全是刺客的船,還想讓朕饒你!?太子要是有半點閃失,看朕不一寸一寸地颳了你,你的九族都別想保全了!”蘇州織造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又是鼻涕又是淚道:“ 皇上、皇上、那船上是絕對沒有刺客的啊,船伕船孃都是奴才一個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身世清白絕對可靠,怎麼會有刺客呢……”
大聖遺音
納蘭容若俯首道:“皇上,在水裡出問題的不是船上的人,而是船。”
康熙道:“船?”
曹寅磕了個頭也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出事的時候船裡的人……並沒有太大的異動,只是船沉的很蹊蹺,太快了,正常的船就算出事也不可能沉的那麼快,整個船底似乎都掉了!”
康熙冰冷的目光又看向蘇州織造,蘇州織造欲哭無淚道:“那船……那船是蘇州有名萬家船行造的啊,他們在蘇州造船幾十年了,造成後奴才還親自檢查過……”
康熙看向蘇州知府,那知府立刻道:“奴才知道這家船行,確實是有名的老字號了!”
康熙冷道:“那還等什麼,等朕親自去查麼?”
知府忙磕了個頭要退下,康熙又道:“曹寅,你跟他去!”曹寅領命,二人倒退著走了幾步,快步走開。
康熙又向容若道:“容若,曹寅說的沒有‘太大’異動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小’異動?”
容若猶豫了一下,道:“船艙裡的水手,救援我們不太及時,不過也可能是船沉的太快的緣故。”
康熙沒有表情地問:“除了侍衛之外,船裡的水手有幾個人逃生?”
容若的心沉了一下,道:“一共七個。”
康熙冷笑一聲:“七個!撐一艘畫舫,最多需要幾個人?”
容若低聲道:“四個。”其實兩三個就足夠,多餘的人是蘇州織造為了安全問題特意多加派的,而這些水手,只失蹤了一個。
康熙嘲諷道:“水手有七個都沒事,朕的太子卻失蹤了!你還在這裡跪著做什麼,等著太子從天上掉下來麼?”容若知道他這麼說就是讓自己去查那些水手的意思,磕了個頭,也匆忙退下。
就在康熙為胤礽的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大發雷霆、蘇州亂成一團的時候,小飛搖著烏篷船,將胤礽帶到了一帶小小的水村。他來這個村子是熟慣的,徑直船停在村西頭的一間小小的藥鋪外,三步兩步跳上白石臺階進了鋪子,將一張藥方鋪在桌子上,叫道:“大夫,抓藥!”
那老大夫已經鬚髮蒼蒼,眯著昏花的老眼看了下藥方,道:“喲,這是誰受寒啦?”
小飛敲敲桌子道:“恩,快點。”
老大夫慢吞吞拿了小秤,道:“小孩子家家的,性那麼急做什麼。”稱了各色藥材包好,用細麻繩系成一串,遞給他。
小飛付了錢,拎著藥跳下臺階,又把船搖開。
待到水村被遠遠拋在身後,小飛問道:“這回我們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