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過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他這次回府後,雖然肖二爺也曾專門給他打過招呼,要他特別留意巡查後花園的動靜,他卻只默默地聽著,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天下午快黑時,沈班頭剛穿過花園,正碰上玉大人回府來了。他忙上前給玉大人情了個安,然後肅立一旁讓道。玉大人仍和往常一樣,只點了點頭,徑直走過去了。可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叫住他,說:”你隨我來!“沈班頭跟在玉大人身後,一直來到書房門口,他不敢貿然地跟了進去,只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候著。玉大人坐定以後,待僕婢們奉茶送中畢,才揮手把僕婢們打發開去,並把沈班頭叫了進來。玉大人用手撫弄著茶懷,沉吟片刻,才說道:”你走後,府裡發生的事情你可都知道了?“
沈班頭說:“都知道了。”
“你有何看法?”
沈班頭沒答話。
“蔡九之死,是否真與那個耿六娘有關?”
“小人認為確與耿六娘有關。”
玉大人又沉吟了會,問道:“你認為高師孃有無可疑之處?”
沈班頭默然片刻,說:“小人不敢這樣想,也從不這樣看。”
“高先生在西疆和我相處多時,我深知他的為人,決不會娶賊作妻。但享有這般湊巧,實實令人不安。”
“依小人看來,此事確也蹊蹺。‘無風不起浪’,大人不得不防!”
又是一陣沉默。
玉大人起身離座,在房內踱了幾轉,說道:“你說得極是,肖衝也顧慮及此。他說了兩個辦法,一是給些銀兩將她遣出府去了事。肖衝此說,實無遠慮。高師孃若是無辜,她又無依無靠,我就有負高先生之託,則將陷於不義;若她實屬是賊,一出我府,終必被擒,則有如授人以柄,這決非萬全之計。”玉大人說到這裡便停住了。
沈班頭問道:“肖二爺的第二個辦法呢?”
玉大人帶慍說道:“肖衝的另一辦法不提也罷!這豈是君子所為之事!”
沈班頭:“大人雖未說出,小人卻已猜到幾分。肖衝所提,無非是‘滅口’之計。
我也知道大人是斷斷不會這般作為的。不過,肖二爺還有所不知,就是把疑人除了,也未必就能滅口,因親手殺死蔡九的卻並非耿六娘,而是隱在耿六娘背後的另一個高手。“玉大人實出意外,大吃一驚。忙問道:”你這一說可是真的?“
“確是真的。”
“殺究蔡九的人是誰??”
“只知是耿六孃的幫手,不知是誰。”
“是怎樣一個人物?”
“全身衣白,黑紗罩面,來如閃電,去似飛魂,劍術精絕,連蔡九的女兒蔡么妹都未看清那人的面目。”
一向以沉毅自負的玉帥,聽了沈班頭這番話後,臉色都微微發白了。一時間,他閃過許多疑念,有如困進了諸葛孔明的八陣圖一般,眼前出現的是一團團迷霧,他真不知該從何門而入,又從何門而出了。高師孃是真是假?蔡九之死與高師孃是否有關?
那隱匿在耿六娘背後的又是何人?一想起那來去飄忽身懷絕技的白衣人,真比他當年聽到半天雲時還要驚心,半天雲雖然勇悍,而且出沒無常,但他感到畢竟還是個血肉之軀,可以和他交鋒接戰,而這個白衣人,給他的感覺則有如幽魂一般,也許就隱在他府內,潛在他身旁,使他如入幽谷,如臨深淵,不由感到一陣陣心悸。
等玉大人回過神來,見沈班頭仍垂手恭立一旁,臉上毫無慮俱之色,近似呆了一般的平靜。玉大人向他揮揮手,自語般地說。
“你去吧,我看這簡直是在庸人自擾!”
沈班頭退出房門,瘸著腿走下臺階,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玉大人轉身進入內室,玉夫人剛唸完經,正在收拾佛珠。她一眼就看出了玉大人的神色有些異樣,又不敢動問,只在心裡忐志不安。玉大人在室裡踱了一會,突然問道:“夫人,你看高師孃為人如何?
行跡有無什麼可疑乏處?“
玉夫人很感驚異地答道:“一個孤零零的婦道人家,怪可憐的,有什麼可疑之處?!
至於她的為人,倒也和順能幹,就是稍缺禮規。“玉大人:”近來外面頗有流言,說有個碧眼狐躲藏在我府裡……“
玉夫人被驚呆了,不等玉大人說完,忙以手臺掌,連唸了聲“阿彌陀佛”後,說道:“天啦,難道我們府裡出了狐妖不成?!”
玉大人苦笑了笑,說:“夫人,我說的不是真狐,而是一個人的綽號。就是陝西行文緝捕的那個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