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對於外道的一切,也只是八個字而已。——
有之固善,無之亦可。
有之,可以增識見、廣閱聞,然後或可有資於修行;無之……
無之也沒什麼根本方面的影響。
“小友,這是我這些年來,對魔法陣的一些認識和領悟,想請你看一看,然後看能否給我幾句話。”當時,加洛多斯是這麼說的。
其時場景,纖毫畢現地存留在方天的意識之中。
加洛多斯,這位**師閣下,就知道他方天看了這些東西之後,有“幾句話”可以說?
他方天自己都不知道!
好吧,就算他方天真的有話可以說,那麼,這位**師閣下,就知道。他方天願意說?
他不知道!
對於這兩者,他都不知道!
但他就這麼做了。
那些傳承和道路是大白菜嗎?
不是。
但他就是把它們像是大白菜一樣地送出來了。
方天設想,設想著若是易位而處,他是否能做出和加洛多斯一樣的行為。設想良久,也還是沒有答案。——有些東西,真的是需要切身處地,才會知道的吧。
加洛多斯的處境與心態,方天可以想象。
但也只是想象而已。
沉吟良久,方天邁步,涉水而過。來到了第四個島上。
加洛多斯當時把石頭遞給他時的那形象,方天深深記著,他不可能讓其等太久,至少,要給其一個回覆。
這是一個被寄於重託者。對託付者,最起碼的尊重。
當方天踏入島上。未行幾步。加洛多斯便迎了出來。
這位閣下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一位**師該有的儀容和神態,再看不出半點幾天前的樣子。
“方天見過前輩。”方天微微躬身一禮,這是第一個動作。
加洛多斯如是這般還禮。
“得蒙前輩厚賜,方天受益良多,無以計量。”見禮之後,方天注目加洛多斯。微微沉聲說道,“實話而言,方天在此之前,於魔法陣一道。並無幾分涉獵。此番一見,卻是深嚮往之。日後,某欲於此道,就學於前輩。不知前輩,可否收下我這個半路的學生?”
說完,方天深深躬身。
加洛多斯久久沒有反應。
良久,這位老者才伸出手來,把方天輕輕扶了起來,然後,那兩隻微顯瘦削卻異常沉穩厚重的大手重重按在方天兩肩,再接著,便是老者此時那微顯沙啞的聲音:
“小友,小友!”
話至此處,又是一個良久的停頓。
“小友,你之厚意,某心中領受了。只是以小友之絕代天資,某又何敢言教言師?若小友不棄,從今而後,你我二人,可師友相從。某不為小友師,但小友若有任何疑難,某必傾力以就。”
“疑難”,而不是“疑問”。
“傾力以就”,而不是“傾力以答”。
這就是明白地在說,不止是限於問題答詢了,而是延伸到所有的方面,比如說,外部勢力交錯上……
這話,若是方天剛來此世的時候,必然是聽不懂的。但經過了和形形色色各種層次魔法師的交談,對於魔法師的嚴謹的用語,已是深有了解和體會了。
當下心中極為感觸。
認其為師什麼的,其實只是做一種姿態,一種顧全對方身份的姿態。
這無關權謀,而只是設身處地。
卻不意換得這樣的一個結果。
之前的大禮包雖然豪華,但再怎樣也及不得現在這個承諾的萬一了。不需要用以後的事來驗證,方天現在就可以肯定,從現在起,他獲得了一個極強大而可靠的助力。
同樣沉吟了良久,然後方天道:“如此,從今而後,我當對前輩,以師相待,以友相從。另外,前輩現在居於此島,為彰此義,日後我便稱前輩為‘四老’吧。”
說完,又是一個鄭重的躬身。
這一次,加洛多斯退後兩步,然後以同等之禮,和之。
直身相對,方天微笑,加洛多斯展顏。
畫面轉換,約半個魔法時之後,兩人已是身在此島居中位置,隔著石桌,分坐於石凳之上。
石桌旁,一棵大樹蒼蒼。
石桌上,兩盞清茶嫋嫋。
樹是方天移來的,茶是方天烹煮的。
石桌石凳,則是加洛多斯凝土灼燒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