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真是令人……驚心動魄。
揮金如土的龍顏,竟彷彿是整個泉州城的靈魂一般。
雲燕然忽地說道:“六公子這種說法,的確是令人耳目一新——只不知魔教之中,也會有如此人才、能夠看透這一點嗎?”
陳六如一怔:“我不知道。”
孟劍卿淡然說道:“未必沒有。七寶童子就有可能。雲兄與雲姑娘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吧?這人是魔教閩浙分壇的司庫使者,真名劉慕晏,正像唐時那位神童劉晏一樣,十三歲入掌財政大權,十五歲與五色龍王結拜為兄弟,同時結拜的共有七人,都是閩浙分壇中人。其中五人已死,五色龍王出家,七寶童子不知去向已有十幾年。我們知道他還沒死,不過只要他不惹事,我們本來也不想對他怎麼樣的。”
言外之意便是,現在錦衣衛不能不對七寶童子怎麼樣了。
當年的明教閩浙分壇,大半都是陳友定、方國珍以及張士誠的部下。
這個案件的真實面目,似乎已經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可怖了。
如果真是這樣,這可又是一個會掀起腥風血雨的驚天大案。
雲燕然等人不由得都暗自吸了一口冷氣。
【九、】
陳六如被帶了下去。
孟劍卿沉吟著道:“七寶童子在這個時候動手,是不是因為他也像陳六如一樣,直到最近才看透龍顏的重要性?還是別有原因?譬如說他會不會猜到了雲兄你們來泉州的用意,也猜到了陳家的造船本領對大明的重要,所以才選擇在這個時機對龍顏下手,同時選了陳家來陪綁?他僅僅是想打擊泉州,還是別有用心?”
雲燕嬌輕聲說道:“有沒有可能,這是七寶童子與龍家的私人恩怨?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龍姑娘的父親,當年也許與七寶童子有過節;所以他在世時七寶童子銷聲匿跡,等到如今才出來對付龍姑娘?”
孟劍卿看她一眼。
雲燕嬌是不希望看到大獄興起嗎?是因為她本性不希望見到血雨腥風,還是覺得當此舉辦大事之際、不宜令閩浙人心驚惶?又或者只不過為了維護五色龍王?畢竟在這件案子上,是否私人恩怨,關係太過重大。
柳白衣卻道:“老爺在世時從未提起過與七寶童子有何瓜葛。如果真有的話,我想這樣大事,老爺必定會對我們幾個人有所交待的,不會讓小姐毫無準備地遇上這樣一個對手。”
雲燕嬌抿嘴一笑:“柳姑娘,即便是私人恩怨,那條蛇不該又誤傷了朝廷的使者,孟校尉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對吧?”
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孟劍卿說的。
孟劍卿笑一笑,轉過目光看著雲燕然道:“雲兄,關於七寶童子涉案一事,還只是我們的推測,真正能落到實處的,是五色法師的嫌疑。我打算去一趟萬佛寺。”
雲燕然打量著孟劍卿道:“龍王谷那種萬蛇出沒的險地,即便有二十名衙役,再加上孟兄的三十名手下,只怕也大不易為吧。”
孟劍卿一笑:“所以才需要請雲兄坐鎮泉州,雲姑娘與在下同行。當然了,龍家是苦主,也可以派人同行。”
柳白衣毫不遲疑地道:“那是當然。武玄衣會親自帶十二名侍衛同行,聽從孟校尉調遣。”
武玄衣是龍家這一代的侍衛統領。由她來帶隊,足見龍顏與柳白衣都已下定決心要給行刺者一點顏色看看。
雲燕嬌略一估算,輕聲說道:“我會帶上六個人。”
孟劍卿則道:“我帶二十個人,留下十人聽從雲兄差遣。”
約略一算,孟劍卿這一行人,已有五十人,宛然一枝小軍隊了。
雲燕然暗自忖度著孟劍卿將陣勢搞大的用意何在,一邊說道:“孟兄需要我如何坐鎮?不會僅僅是守護流金園吧?”
孟劍卿搖一搖頭:“自然不是。”
流金園自有龍家守衛。
他向來心思轉得快,此時籌思已熟,緩緩說道:“我要雲兄做三件事。第一件,負責督促汪知府蒐羅泉州城裡所有的雄黃、蛇藥及火油、煙花;第二件,負責督促汪知府按緊急條令調發泉州駐軍五百人,攜帶所有雄黃、蛇藥與火油、煙花,在我出發後四個時辰時趕到龍王谷進香小道入口處,紮營待命,準備剿匪;第三件,如果泉州衛所駐軍在龍王谷外等候一個時辰,還不見我們這一行人出來,就請雲兄督促汪知府指揮這枝駐軍以雄黃、火油和煙花開路,攻入萬佛寺,所有僧眾,一概收押,如有抵抗,格殺勿論!”
他這陣勢,竟是要將萬佛寺夷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