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凡還是不吭聲,李昂沒了耐心,要走的時候,她才抬起頭來道:“你為什麼要救我?”街上的那許多人,都是他殺的吧?
楚亦凡不指望李昂說什麼兄妹情深之類的煽情話,可也沒想到他會說的那樣直白。
李昂毫不意外的瞥她一眼道:“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在對我最有利的情況下替你選擇了一種最佳的生活方式。”
他這樣做,和楚鴻程有什麼區別呢?
楚亦凡並不覺得多痛苦,更不覺得多失望,她只是執拗的問:“是什麼?”不管把她放在哪,讓她怎麼存活,她希望有個預先知情權。
李昂很早就沒拿楚亦凡當孩子。這點,他倒是和胡氏心有靈犀,不點自通。見她這會非要問個答案,也就坦承的道:“你不能去太子府。”
早知道今天是要被送到太子府上,不過從李昂這得到了驗證而已。可楚亦凡還是不解:“為什麼要我去太子府?”
“有時間你可以回去問你爹。”他沒這個義務替她解釋。
楚亦凡嚥了口唾沫,也嚥下去吐血的衝動,只得換種說法問:“你為什麼不許我去太子府?”
李昂笑道:“你自己呢?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楚亦凡很肯定的道:“自然不願意。”
李昂不容置疑的問:“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與太子做見不得光的側室,一是正大光明的嫁與年輕有為的才俊,做個風光無兩的世子夫人,你選哪個?”
楚亦凡怔了怔,下意識的問:“誰?”
李昂微微一笑,道:“這人你認識,而且,你和他很有緣。俗話說不是冤家做不成夫妻……”
若說楚亦凡先還只是懷疑,等到聽李昂說出這樣一句俗語來,心就涼了個徹底。她無耐的呵笑了一聲,道:“沈青瀾啊——”
李昂饒有興致的問:“怎麼?”
楚亦凡心裡苦澀的很,面上卻裝的不以為然,道:“沒怎麼,他很好——真的是他?”
她真希望李昂能夠大發慈悲,搖個頭說:我跟你開玩笑呢。
如果他沒打這個主意,哪怕是將來給她找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她也保證對他感激涕零。就是找個陌生人,也比找個厭憎自己,自己厭憎的人好啊。
況且,他還是她姐姐的未婚夫,差一點就成了她的姐夫。想當初自己還大言不慚的說:“要不是因為他即將成為我的姐夫,我才懶的理他。”
說出去也是青梅竹馬,可他和她的這一段青梅竹馬,也實在是太澀了點。
可楚亦凡也明白,李昂要想踩倒太子,一擊即中,讓太子李揚永世不得翻身,就急需扶植、支援他的勢力,可重新扶持爭取的遠不如從李揚陣營裡挖牆角來的更便捷,也更痛快。那是對太子的雙重打擊。
李昂似乎看穿了楚亦凡的苦澀,伸手拍拍她的肩,道:“你想必覺得很委屈,可其實,人誰沒有委屈?就比如我,比如芝娘……芝娘常說,她把一切都給了我,就算是要她的命,她都不在乎。如果不是你嫡母將你送進安王府,說不定此時此刻,處心積慮迎娶楚亦可的就是我……”
楚亦凡是震驚的。倒不只是震驚於他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是震驚於他會如此平靜而坦然的當著她的面把那陰暗的心思一一陳述出來。
這樣的人,還是人嗎?這樣的心,還是熱的嗎?這樣的夫妻,還能夠毫無芥蒂,相濡以沫,執手終老嗎?
明明知道對方在惦記著自己的命和位子,可她卻時刻做好了為他而獻出生命和位子的打算,這就是胡氏當年說的“人誰沒有委屈”?
楚亦凡不受控制的哆嗦著,她狠而無意識的咬死了下唇。唇瓣立時綻放出帶著血色的嫣紅,隨著絢麗而來的是刺心的疼痛,楚亦凡到底無話可說,只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
暖風吹在身上、臉上,還是那麼暖洋、和煦,空氣裡也依舊飄蕩著甜膩的花香,腥澀的泥土味和著青甜的芳草香在夜色中肆意的洋溢。
不折不扣的春日裡的暖風。
可楚亦凡卻覺得冷。這冷,直冷到心裡,好像這風早就吹透了她的夾衣,颳著她的骨頭,發出比冬風呼號還要難聽的聲音。
她再一次肯定而堅定的道:“我明白。”
不用解釋了,真的,不必解釋了。她有什麼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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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累死了,站的腰疼,實在是沒地方找網傳文,抱歉更新這麼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